这话似玩笑,又似非玩笑,然而终究再没有下文。定权默然点点头,慢慢地放开手,任由它从阿宝膝头滑落到榻上,这才发觉掌心中已经都是汗水。他最先想到,竟然却是毫不相干事情:不知自己汗水,会不会弄痛她伤口?他隐约只觉得这念头似乎有些熟悉,思忖许久,方才记起来。这本是婚礼那夜,他悄悄问枕边那个刚刚成为少妇温婉女子:“有没有弄疼你?”还未待太子妃答话,他却觉得自己颊上先热起来,便伸过手去笨拙搂住新婚结发妻子。
不知为何,想起这前尘故事,还未及感伤,他心中已是掠过丝警觉和惧怕。他从阿宝腿上抬起头来,自己扯过床被子,转过身去,闭目道:“不过想起来随口问问。睡吧,累。”阿宝低声道:“殿下安寝,妾便告退。”定权疲惫道:“不必,你今夜就宿在这里吧,孤叫人再取件被子过来。外头天气太凉,你不要再惹出病来。”阿宝迟疑片刻,陪笑道:“妾只怕扰殿下清眠……”话未说完,却见定权呼声翻起身来,双眸子死死盯住自己。她虽是即刻低下头,却又觉得似乎看见殿外兽眼,时浑身冰凉,只想用双手紧紧护住身体。然而定权却终究没有动作,半晌方颔首淡淡道:“孤叫人送你回去。”
阿宝默默穿上鞋,定权翻身下榻,从旁取过件刚刚换下麾衣,亲自帮阿宝围好,道:“去吧。”阿宝方想行礼,见他已经转身,只得低低应声:“是。”面悄悄退出去。
两名宫人见孺人离去,进来为太子奉茶,见太子却是赤足站立地上,皆是惊,人上前去问道:“殿下,当心受凉。”定权回头冷冷笑,随手将那说话宫人推倒在榻上。另人愣片刻,直到听得声清脆裂帛声起,方回过神来,连忙悄然退出去,兀自心跳不住。
阿宝走到殿外,抬首东望,那爿半月已不可见,倒有道黯淡天河划过半空,四围已是暗许多,也没有先前那道诡异白光。不过是个寻常冬夜,风啸声被檐角劈开,拉长,就好像什地方有人在哭泣。但是她并不害怕,能够听得见声音,她才知道,自己终于走出今夜梦魇。她信步下玉阶,却并没有走上返回寝宫长廊。两名执灯宫人正暗暗纳罕,却见顾孺人已是愈走愈快,最后竟径自向后殿广场奔跑而去。那件玄色麾衣,本是太子之物,穿在她身上却是过长过大,此刻奔走起来,便被风扯起,似是片低矮暗云,要融入前方深沉夜色中。
两个宫人互看眼,同时回过神来,忙喊道:“顾娘子,当心地滑!”面追上去。阿宝却似充耳不闻,只是意孤行。两宫人路随去,脚下不住打滑,便落后许多。再抬首去看她,却平平稳稳愈去愈远,便似是御风而行。两名巡夜东宫侍卫,深夜中忽见人在广场上疾走,其后还似有人追赶,连忙上前几步,截住那人,拔刀喝问道:“什人?”却见个年轻女子停下脚步,喘息着慢慢抬起眼来,她鬓发早已凌乱不堪,嘴唇也冻得发紫,却沉声喝道:“退下!是东宫侧妃顾氏。”二人被这凛冽声气唬跳,又见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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