权摇头道:“连自己生身母亲都可舍弃,定是不丧身家不肯罢休。是打乱他们谋画,他们这也是故意在逼迫,此时轻率浮躁,正投他们罗网。断不能妄动,也请主簿不要妄动。”许昌平沉吟道:“他需顾忌方面确是比殿下要少得多,可是他能动用方面也比殿下要少得多。”定权叹气道:“你坐下,听说——齐藩是绝不会让他回来,这个你不用担心,不会让事态恶化到那步。但今日叫你来,不为这事,而是有句话要嘱托你听。”
许昌平依言坐定,道:“殿下请讲。”定权抬头看他良久,方开口道:“哥哥,活下去。”许昌平瞠目结舌半日,忽然撩袍跪倒道:“殿下何做此惊怖语?”定权神色阴郁,道:“宁肯是自己多虑,只是你也看到,对手甚至连无赖都不是,既是禽兽,还有什事情做不出来?打发他之藩,其实是放他马,他肯领命,仍旧是太平富贵亲王。他偏偏不愿意,他要做亡命徒,能做亡命徒,可不能,这是开局就输他地方。现在担忧是,固然是打乱他谋画,或者也正是促使他谋画,万此事牵扯到主簿身上……”许昌平叩首道:“果至于此,臣请殿下放心。”半晌后方低语道:“殿下知道,那东西放在何处。”定权摇头道:“正是怕你做如此想,所以明知今日大概宫中已有亲藩甚或陛下眼目,还是要你涉险前来。就是要嘱咐你,不希望张陆正事情再重演次,也不需要它再重演次。你听好,记下——无论事情闹到何种田地,你设法救过,亦会设法救你。”他看着许昌平亦已大异于五年前面庞,重复道:“所以,要活下去。”
许昌平垂头沉默,良久方道:“殿下话,臣记住,但是臣还有句老生常谈话,也请殿下牢记。”定权道:“你说。”许昌平道:“天与不取,反受其咎。时至不行,反受其殃。”定权道:“主簿也以为,是个软弱君主?”许昌平道:“殿下待人,有时太过仁慈。”定权失神笑,道:“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。如果这份仁慈是给主簿,主簿还会这说?”
这是句极寻常问话,许昌平却怔,方低声回答道:“臣不需要。臣只希望,殿下时至必行。”
晚膳后,皇太子请求陛见皇帝,未言明为公事为私事。皇帝也没有借故阻碍,就在寝宫康宁殿侧殿召见太子。定权行礼起身,见皇帝身上所着也是浅淡服色,只是未易冠,神情举止之间,亦未现十分伤感,索性将预备几句告慰官话尽数压下。
父子二人相对无语,虽是太子主动求见,却并未主动言谈。良久后还是皇帝先开口问道:“你齐衰制好没有?”定权方答道:“今日已送至臣处。”皇帝道:“为何不服?”定权道:“大行皇后丧礼未定,既定臣自会穿戴。”皇帝又倚案静静看他许久,微微点头道:“是,是丧礼未定,还是你真正想服,不是齐衰,而是斩衰?”
语既出,满殿人皆惊惶失措。定权却未显太过惊恐,缓缓屈身跪地,回答道:“陛下话,臣不明白。”皇帝道:“何乃太谦,你如此聪明人,怎会听不懂?”定权双目廉垂,道:“臣不敢欺君,陛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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