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吾卫军卒闻声将条黑鞓玉带呈上御案,七排方白玉銙,左右各件团銙,皆镂雕醉弗林纹。每銙上弗林人物形象各不相同,皆长不及寸,眉目却精致宛然,华纹重叠至六七层。技近乎道,极巧穷工,确是只有内府匠造才能达到工艺。而按照本朝天子玉带用方銙,皇太子亲王玉带用方团銙服制看来,也确实是皇太子才能拥有带具。更何况内府匠造款识,匠造记录
不经司法,由皇帝直统上直十二卫中金吾左卫审定钦案,这不符合程序,也不符合制度,但是并不乏前例。譬如为众人所知距今最近次,便是审理先帝朝皇初四年肃王萧铎谋-反案。
钦案安排主审*员是金吾卫正指挥,按惯例只对天子人负责,亦是皇帝于在京军将中最信赖之人,此时已经早在衙外恭候,向皇帝及太子行礼。定权与他素无私交,淡淡回应句:“李指挥,向少见。”
皇帝回头斜他眼,他方不甚情愿将路掩唇手帕撤下,此处光明远甚舆内,才可发觉他唇角瘀痕已经开始青肿,虽不严重,但是伤在面颊挂出幌子,总有些不甚体面。皇帝皱皱眉,问道:“这里有冰没有,给他敲块出来。”指挥李氏应声,忙命属下前去凿冰。定权随口问道:“不是盛夏,你们这里还贮着冰?”李指挥笑笑,道:“殿下有所不知。”这话怎听都还没有说完,定权自然等待他余下话,他却就此缄口,既已随皇帝路走到正衙,便也不再追究。
金吾左卫衙门平时是处理包括本卫在内上直十二卫文案公事所在,极鲜做鞫谳用途,是以外界以为秘密,其实不过临时正堂改做公堂,草草看去气势气氛尚不及刑部。皇帝径自坐堂上正位,又有人移椅安置在皇帝位下,从人用瓷盘奉上几块碎冰,定权亦无可无不可坐,随意捡枚包自己巾帕中,依旧压在唇角。
李指挥见皇帝父子已经坐定,请旨道:“陛下,现在可需传罪臣?”见皇帝点点头,挥手,早有人即刻从门外将许昌平架上堂来。
自本月初三日始,定权整有半月没有他消息,也不可谓不担忧。此时见面,却未像自己想象中般狼狈,虽未戴冠,但发髻衣裳尚算整齐,头脸,手指等裸-露处虽有伤痕,却无血污,伤口肿胀也不算厉害,并不像个已经受十几日拷问人。唯独人显得十分虚弱,即便在天子面前已不能端正跪拜,只是俯伏在地面,向下垂垂头,以示恭敬道:“罪臣许昌平拜见皇帝陛下,皇太子殿下。”
自他上堂伊始,皇帝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他面孔,打量时间之长令在场*员皆觉得蹊跷且不安。定权看看许昌平,又举头看看皇帝,没有忽视天颜上每个微小情绪生成和变化,直到皇帝忽然转而望向自己,这才掉过头去。
李指挥在侧报道:“陛下,殿下,这便是现任詹事府主簿许昌平,字为安度,寿昌六年进士,先仕礼部太常寺博士,靖宁二年调入……”
皇帝打断他话道:“这些老生常谈皆不必说,朕非不知情,太子只怕比朕还要清楚得多。朕和太子还有别事,不如直入主题。”
李指挥看眼太子,应声道:“臣遵旨——将证物承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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