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。”皇帝愣片刻,喃喃道:“早有约定……你究竟何人,不知谋害皇子,是死罪否?”她平静回答:“妾姓陆,名文昔,家父华亭陆英,定新年曾任职御史台。非但本次向废太子传递利刃,前事中向赵庶人传递玉带消息者,亦是妾身。妾自知罪不可赦,但求陛下缓刑。”皇帝蹙眉道:“缓刑?”她点点头:“求陛下缓刑半载,待妾生产。”皇帝黯淡眼眸微微亮,上下打量她良久,方问道:“既已如此,你为何还要……”她微微笑,语气温柔,语义却颇为无礼:“这是妾与废太子之间事,陛下不必深究。”
待日斜人静,待宫灯点明,孤坐深宫皇帝迟疑良久,终于开启信函。那是张玉版笺,纸上五行墨书,毫不藏锋,毫不收敛,毫不掩饰,毫不含蓄,笔画,如嵌入金银丝青铜匕首,刃锋芒,刺痛皇帝双眼。
铸错丽水,碎玉昆山。皇帝想起朝中对这种书法评断。不摧不折不毁灭,怎能求得极致之美。错否?无错否?
垂垂老矣皇帝将玉版凑近摇曳灯烛,黯然叹息:“可惜这笔好字。”
逐渐化尽是废太子萧定权录庾稚恭字帖,略有两字改动:已向季春,感慕兼伤。情不自任,奈何奈何。陛下何如,吾哀劳。何赖,爱护时否?陛下倾气力,孰若别时?
皇帝呆呆望着翰墨成灰,红烛垂泪,忽然回首下旨道:“武德侯追赠上柱国,定国公爵位。以公爵之礼厚葬,命鸿儒代朕做祭文,勒石刻碑,昭其功绩。百官素服出城哭送,朕要亲临祭奠。”
他停顿片刻,咬牙切齿补充完独断专行敕令:“废太子葬西园,不附庙,不设祭,百官不素服,天下不禁嫁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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