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答是:“若崔公子引走上是歧途,那此生不愿再行正道。”
们相视笑,此后更显亲近。在他建议下,们彼此称呼不再那客气,他唤名字,亦以他字“子西”称他。
画学正越发厌恶崔白,屡次向同僚论及他画艺品行,有诸多贬意,崔白也就频遭画院打压,每次较艺,他画均被评为劣等,从来没有被呈上以供御览机会。
崔白倒不以为意,依然行素地按自己风格写生作画,对画院*员教授并不上心,每逢讲学之时,他不是缺席便是迟到,即使坐在厅中也不仔细听讲,常透窗观景神游于外,或干脆伏案而眠,待画院*员讲完才舒臂打个呵欠,悠然起身,在*员怒视下扬长而去。
某次恰逢画学正讲学,主题是水墨画艺,待理论讲毕,画学正取出事先备好双钩底本,当场挥毫填染,作幅水墨秋荷图,墨迹稍干后即挂于壁上,供画学生们品评。
侧,而他目光始终专注地落于画上,毫不理会。
由此们逐渐变得熟稔,不时相聚聊些书画话题,他看出对丹青兴趣,主动提出教,自是十分乐意,在们都有闲时便跟他学习画艺。
日他教以没骨法画春林山鹧,画院画学正途经们所处画室,见挥毫作画居然是,大感讶异,遂入内探看。当即收笔,如常向他施礼。他未应答,直直走至身旁,凝神细看所作画。
自祖宗以来,国朝翰林图画院直独尊黄筌、黄居寀父子所创黄氏院体画风,画花竹翎毛先以炭笔起稿,再以极细墨线勾勒出轮廓,继而反复填彩,画面工致富丽,旨趣浓艳。而此刻画学正见画设色清雅,其中山鹧未完全用墨线勾勒,片羽细部多以不同深浅墨与赭点染而成,大异于被视为画院标准黄氏院体画,立时脸沉,朝崔白冷道:“是你教他这样画?”
崔白颔首,悠悠道:“画禽鸟未必总要勾勒堆彩,偶尔混以没骨淡墨点染,也颇有野趣。”
确也是幅佳作,画中秋荷风姿雅逸,虽是水墨所作,却画出莲蓬与叶返照迎潮,行云带雨意态。画学生们自是赞不绝口,随即纷纷提笔,开始临摹。
画学正以手捋须,扫视众人,怡然自得。不想转眸间发现崔白竟丝毫未曾理会,坐在最后列角落里,又是伏案酣然沉睡模样。
画学正当下笑意隐去,黑面唤道:“崔白!”
崔白似睡得正熟,没有点将醒意思。画学正又厉声再唤,他仍无反应,见场面渐趋尴尬,便走近他,俯身轻唤:“子西。”他才蹙蹙眉,缓缓睁开惺忪双目,先看看,再迷糊地盯着画学正看半晌,方展颜笑道:“大人授课结束?”
“是结束,”画学正含怒冷
画学正忽然拍案,扬高声音:“你这是误人子弟!”
崔白不惧不恼,只本正经地朝他欠身,垂目而立。
画学正强压压火气,转而向道:“中贵人若要学画,画院中自有待诏、艺学可请教,初学时要慎择良师,切莫被不学无术者引入歧途。”
亦躬身做恭谨受教状。画学正又狠狠地瞪崔白眼才拂袖出门。
待他走远,崔白侧首视,故意正色道:“中贵人请另择良师,勿随这不学无术者误入歧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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