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昭容见她犹豫,便也劝道:“这两日俞娘子身上不大好,想是没心思怎妆扮,回头让人去向她告个假,你今儿就留在这里罢。”
秋和最后答应,苗昭容便遣人去俞婕妤处。须臾,为公主授课尚宫至,公主往书斋,又命和秋和随侍。
尚宫这日教授是《女则》和《国史》,公主有些心不在焉,秋和神情却很专注,显然内容她是听得明白。
课程结束,公主立即牵秋和跑回厅中,又开始簸钱玩,但才坐下片刻,便听内侍进来报说官家驾临,已至阁门外。
阁中诸人皆起立,分列左右迎接官家。
奁盒开,满室生香。公主闻见,跑过去拈起片玩:“这面花儿好香。”
苗昭容也道:“这味儿挺好,是用什做?”
秋和答说:“用甘松、檀香、零陵、丁香各两,藿香叶、黄丹、白芷、香墨、茴香各钱,碾为细末,用蜜调和,灌到蔷薇花模子里,待干后脱出,再在花片上抹层脑麝便成。”
公主插言问:“秋和,这是你新近调出来?”
“是。”秋和回答,又补充道,“已试过,不损肌肤。”
次日在仪凤阁见到司饰内人董秋和。
她来为苗昭容理妆。那时天刚破晓,苗昭容尚未晨起,她便已在阁内院中等待。阁中老宫人唤她名字,请她进来,她只是浅笑,轻声说:“再等等罢。”
身着圆领青衫,足穿弯头鞋,腰系红鞓带,头上戴着未铺翠黑色漆纱软翅女巾冠子,秋和作最寻常女官打扮,白皙脸上也素净无妆,惟在双鬓边贴对月牙状白色珠钿。
她身形纤柔细瘦,手托奁盒立在院内紫竹旁。霜枝雪干,烟薄景曛,初冬晨光又抹掉这画面层颜色,使这景象宛若幅淡墨挥扫写意画。
待苗昭容与公主起身,接秋和入内,因有旁人在侧,未及与她提崔白之事。
这是首次于近处见到今上,以前只在大祭与朔朝册命等典礼上见过他处于高远御座上
公主走到她身边,牵起她袖子就往里看,羞得秋和缩手,问:“公主看什?”
公主道:“你每次给娘子们用妆品之前都要自己先试,偏偏你皮肤又细薄易敏,上次为俞娘子试香脂,弄得手腕上红肿块,好几天才消掉,要看看这次又肿没有。”
苗昭容听也关切地问:“可又伤你皮肤?”
“没有,没有。”秋和牵袖掩好手腕,说:“真没有。这次试就好,并无红肿现象。”
刚才那瞬想必公主已看清,便也不再追问,亲昵地拉起秋和手,说:“会儿你留下来,等读完书,咱们起簸钱玩。”
她为苗昭容梳好头,取出个青心玉板冠子加上,苗昭容对镜细看,面露喜色,问她:“这个冠子可有名?”
秋和颔首,说:“名为掬香琼。”
“好名字。”苗昭容道,“这冠子颜色素净,也不大,简洁精致。不像张娘子常戴那些,动辄长宽两三尺,也亏她顶着不嫌累。”
秋和微笑,但不接话,端详镜中昭容面容,说:“今日苗娘子衣裙和冠子颜色都素淡,可在眉心加个艳色花钿。”
苗昭容说好,她便从奁盒中取出薄薄片蔷薇状面花,轻轻贴在昭容两眉之间,再取出妆笔,在其上填彩描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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