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这话,张先生不由解颐,亦随之笑,气氛才稍好些。
原来夏竦曾经统师西伐,初到边陲时满腔壮志,想迅速杀元昊灭夏国,遂揭榜塞上悬赏:“有得元昊头者,赏钱五百万贯,爵西平王。”元昊听说此事,便使人入边城卖荻箔,佯装遗失,而荻箔端系元昊放榜文。城中宋人拾展开看,但见上面写道:“有得夏竦头者,赏钱两贯文。”夏竦得知,亟令藏掩元昊榜文,无奈这事早已传开,沦为国人笑柄,宫中亦常有人说。
“夏竦作词空谈凉州曲,却无经世大才,且又嫉贤妒能。”张先生从头细说此间缘由,“前些年,范仲淹范相公率批贤臣名士行新政,夏竦那时本已被今上任命为枢密使,但遭到台谏弹劾,说其阴险*猾,在对夏战事中畏懦苟且,今上便将他改知毫州。那些谏官多属新政派,夏竦怀恨在心,唆使内臣蓝元震向今上进谗言,指范仲淹、欧阳修、余靖、尹洙等人为朋党,互相提携。但今上并不怎理睬,他便又设计,陷害新政大臣。
停下回首看她,原本盈盈笑着她却被吓跳:“怎?你脸色这样难看。”
迟疑,最后还是简略地跟她说今日之事,嘱托她若有大事发生,务必近身随侍皇后。
秋和怔怔地,好半天才反应过来,落泪如散珠:“怎会这样……”
想安慰她,又觉无从说起,许久后才道:“别哭,让皇后看见不好。你且回去,再去打听。有相公进谏,事情应该不会无转圜余地。”
再去迩英阁,见里面仍是灯火通明,想必君臣还在讨论皇后之事。再往张先生处,许久后才等到他回来。
出门前,张先生只以此句作答。
依言行事,在中书门下前等到陈执中与何郯,却没想到与他们同出来竟还有枢密副使梁适,便略为犹豫,但随即想起张先生说过梁适建议暂缓议尊异张美人事,何况据国朝传统看,枢密使与枢密副使通常是不和,于是如计划般奔去故做跌倒状,手中诏书滑出展开,果然引起他们注意。
他们缓步围聚到诏书旁,垂目看,皆有些惊讶。陈执中当即问:“你携这文书故纸做甚?要去何处?”
低首作答:“是夏枢相要查看,命从史馆找出来,会儿须给他送去。”
三人相互转顾,暂时都没说话,而他们在这瞬息之间交换眼色已让觉得不辱使命。
他见便问:“给他们看?”
点头,把经过说遍。听到三人入对迩英阁,他才像是略松口气,带入内坐下等消息。
们先是枯坐着,默默无言,须臾,试探着问张先生:“夏竦为何企图动摇中宫?”
“你以前听说过夏竦事?”他问。
如实作答:“只听说过他头值两贯文。”
“夏枢相现在何处?”后来陈执中问。
告诉他:“在迩英阁面圣。”
想这句已足够,便迅速站起,拾文书,匆匆奔离他们视线。
后来,隐于迩英阁附近,看着夏竦、王贽出来,再如愿地见到陈执中、何郯与梁适前来求对于上,并相继进去。
回到仪凤阁,但终究是寝食难安,便又寻个借口出去。路过柔仪殿时忽闻秋和从后面唤:“怀吉,这晚你要去哪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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