略作思量,张先生又告诉:“她读苏舜钦诗,品欧阳修词,赏蔡襄字,听说范仲淹写《岳阳楼记》,便命人找来给她看……何况,杜衍杜相公家女公子,后来苏舜钦夫人,原是她未嫁时闺中密友。”
那时国子监直讲石介写篇广为流传《庆历圣德颂》,把今上起用新政大臣称为‘众贤之进’,而把夏竦与枢密使无缘说成‘大*之去’。夏竦自然因此痛恨石介,而他对新政大臣陷害就从石介入手。”
“石介?”听过这名字,略略知道点,“是说他与富弼通信,作废立诏草?”
张先生叹道:“那自然是假。庆历四年,夏竦唆使家中位通文墨侍女模仿石介笔迹,篡改石介致富弼书信,将信中‘行伊、周之事’改为‘行伊、霍之事’。伊指伊尹,周指周公,原都是辅佐天子贤臣,但被他改,周公便被改成霍光,那可是曾废立国君权臣。然后,他还伪作份废帝诏书草稿,说是石介为富弼撰写,故意流传出去,并命人奏报于今上。”
这自然是为人君者最忌讳事。开始明白为何今上后来不像起初那般维护新政大臣。
“其实今上亦不信富弼会做此事,但难免心里会留下点阴影。”张先生继续说,“如此来,不单富弼,连范仲淹见状亦不敢自安于朝,都自请离京外任。石介被贬为濮州通判,未赴任便去世。不久后,王拱辰等人又借苏舜钦进奏院事件制狱锻炼,将支持新政干馆阁贤俊尽数贬谪,也借此影响到苏舜钦岳父、宰相杜衍,致使其罢相。韩琦上疏为富弼说话,也被罢去枢密副使之职。再往后,连欧阳修、蔡襄、孙甫等谏官亦被人各寻借口,相继外放,新政至此不之。去年,夏竦终于得偿夙愿,回来当上枢密使。”
听张先生叙述旧事,才对庆历新政理出道脉络。之前只觉新政大臣们文采出众,才华绝世,就算为其仕途浮沉扼腕叹息,亦仅仅是读其诗文之余点单纯感伤,却没想到那些才子吟风弄月绝妙好辞背后,竟隐藏着这许多刀光剑影党争故事。
但还是没有即刻意识到此中关节:“可是,夏竦矛头指向中宫,与这些事有何关系?”
“你没看出?”张先生语点明,“中宫对新政大臣颇为同情。”
立即想到欧阳修之事,心下顿悟,不过仍有疑问:“但皇后平日并不妄议政事,夏竦在外如何得知?”
“定要议论政事才能看出她态度?”张先生道,“她举动皆为人所瞩目,平日对谁春帖子多看几眼都会很快被人传到宫外去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