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茂先亦轻轻走近，看
看这幅画，道：“梁先生跟
提起过张萱，说他画女子尤喜以朱色晕染其耳根，而且他擅画婴儿，既得童稚形貌，又有活泼神采。而这幅画中这两个特点都没有，侍女所抱
婴儿面目老成，只像是把成人面目缩小……”
他略
顾他，他立即垂首噤声，公主见对道：“小白又没说错，你何必阻止他说下去？这画确是后人托名伪作，连小白都能看出来，可叹李玮还懵懂不知。”
她叹息摆首，又展开另幅据说是五代著名山水画家李成所绘《读碑
李玮惊，惶惶然转顾，像是在问：“这字有何不妥
？”
向他友善地微笑，道：“都尉辛苦，早些回去歇息罢。余下杂事不妨交给怀吉来做。”
待他走后，公主抛下手中尺牍，颇有怒色：“这傻兔子又当回冤大头，花重金买幅摹本回来。”
那时白茂先亦伺候在侧，闻言拾起尺牍仔细端详，然后请教公主：“公主因何确定是摹本？”
公主道：“王右军少年时写字多用紫纸，中年以后多用麻纸，又用张永义制纸，而这幅尺牍虽精心做旧过，仍可看出是竹纸涂蜡。国朝以来士人才以竹纸写字，晋人尺牍用竹纸，必是赝品。”
每年正旦前，帝后会赐新年礼品予宗室戚里，这年岁末，公主早早嘱咐，务必作好准备，在外选购些宫中没有清玩雅趣之物以备还礼。
杨夫人知道此事后过来对公主说：“公主驸马礼品是作份子送进宫，不如便交给驸马去采办。尚公主之后，他还没什机会向官家、娘娘略表孝心，现在他亲自去备上份厚礼，也是应该。”
公主道：“怀吉昔日在宫中常侍帝后，很清楚他们喜好，礼品由他来采办更合适。”
杨夫人不悦，道：“驸马是官家女婿，难道选择礼品眼光会不如下人？往年国舅宅礼品他也备过好几次，没见官家不喜欢。”
见公主幡然变色，立即先开口道：“国舅夫人言之有理，礼品由驸马亲自采办，足可见公主驸马孝心，官家见会更喜欢。”
语罢，她又问：“其余那几卷，可也有伪作？”
从李玮送来书画中拣出两卷交予公主。
公主先看幅归于张萱名下宫苑士女图，琢磨片刻，觉出其中破绽。
“这女子穿裙子从质感和花纹上看，是荷池缬绢，这是国朝才有布料。”她指着画中人说。
颔首，又指画上内臣模样人，道：“张萱是唐代玄宗朝时人，那时内臣戴是圜头宫样巾子，而这画中人头上却戴漆纱缠裹幞头，这是唐末才出现样式。”
梁都监也在旁附议称善，力劝公主接纳杨夫人建议，公主最后只好勉强答应。
李玮态度倒是远比其母谦和。出门采购之前，先来征求意见，问买什样礼品比较合适。
告诉他：“宫中不缺奇珍异宝，帝后平日尚俭，也不爱奢华器物，但都很喜欢翰墨丹青。都尉若能进呈几幅书画精品，他们必会欣然接受。”
李玮依言而行，十数日后，带回六幅书画，交给与公主过目。
展开看，然后默默递与公主，公主先看其中售价最高幅王羲之尺牍，玩味须臾，忽然眉头轻颦，侧目扫扫李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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