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怀吉!”她字字,不疾不徐地对每个人说。肆虐火光为她苍白脸镀上层胭脂色,她飘扬长发和丝质衣袂有与烈焰相触趋势,而她浑然不顾,面朝众人,却眸光涣散,视若无睹,只知道把燃烧着沉香枝当作可以倚仗武器,直指面前所有假象敌人,固执地重复着她唯要求:“还怀吉!”
只要有人稍微向前移步,她便振臂挥沉香枝,让火焰绽放出更艳丽花,而令人惊惧是,她身披大袖衣裙左侧有泊油渍,散发着植物芬芳,应是她刻意泼洒竹荷头油。只要有点星火落在那片油渍上,她便会被烈焰吞没。这便是众人迟疑着,难以制服她原因。
奋力拨开人群,让自己现身于她面前。
“公主。”努力微笑着,保持平和表情,让自己呈现出她最熟悉状态。
她不由愣,转而看,目光却显得有几分呆滞,仿佛未曾认出来。
以为会听到她哭声,但是竟没有,身后她比池中涟漪还沉默,所能感知只是她执着目光,直锲而不舍地追随着。在转入弯水道前,终究忍不住有回顾,见她仍怔怔地面朝方向,但眼中神色似香火燃过,唯余片灰暗冷烬。
躲到个隐蔽角落,直到宫门关闭、夜幕降临后才出来,前往邓都知居处找他,问公主今日情形。
邓都知道:“泛舟回来后公主并没哭闹,只是许久未说话,拜别官家回宅子前才开口问官家:‘是爹爹不许怀吉跟回去?’官家沉默着不回答,皇后便在旁边好言相劝,说番你如今不便再回公主宅道理,公主也没有反驳,很安静地回宅中。苗娘子不放心,让看着公主长大提举官王务滋跟公主回去,再好好劝慰公主。现在他们已出宫多时,想来也不会有事,等务滋回来,你再问他罢。”
王务滋回来得比预想早许多。他应该是在宫门开启那刻就冲进来,那急促奔走掀起殿阁间忙乱气氛,沉寂已久后宫又浮生出片嘈杂声,涌入封闭小窗。
本就夜未眠,听见外面喧嚣即起身开门去看,正撞上匆匆从福宁殿方向赶来王务滋。
“公主……”继续浅笑着,徐徐向前走,试探着朝她伸出手。
她蹙着眉,像在思考是真是假,而握沉香枝
“官家让你快去公主宅,”他把抓住,喘着气说,“快!公主,公主在放火烧宅子,模样癫狂,谁也拦不住!”
立即朝外狂奔,在宫门前跃上小黄门备好马,向久违公主宅驰去。
尚未靠近,便见公主宅方向浓烟滚滚,火光冲天。扬鞭策马直驰到公主妆楼前,那里早已聚满奴仆婢女,些人端着水,大缸小盆都地往烈焰飞舞楼上泼,还有些在往楼上跑,和此前已在那里人起,试图接近立于阑干中间公主。
看这火势应该是延续许久,妆楼侧已烧个大半,公主就站在火光边缘,披散着头乌发,手持支原本用来逗弄猫儿狗儿沉香麈尾,那麈尾端原系着段孔雀羽毛,现在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,是朵跳跃在沉香枝头橙红色火焰。
下马,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,见公主挥动着沉香枝指向试图靠近她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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