覃川霎时又恢复平静。装傻?没用。虽然不知是什时候,但这人认得她原来模样。出手对付他?更没用。她肯定打不过他,万激怒他,就更糟糕。
还是赶紧逃跑是上策,比速度,她不信会输给他。
她把门关,插死,打开窗户就跳下去。刚落地,就见傅九云倚在墙上望着她,那笑容,简直无法形容。覃川背上寒毛下子全竖起来,四处看看,无路可逃,只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。
“九云大人,真是你?还不敢相信呢,没想到这快就见。”她说,然后走过去,把挽住他胳膊。
傅九云低头看着她,慢悠悠地说道:“不快,本该在你冒充山主弟子时候就抓住你这小贼。”
不过随着年龄增长,笑话也越来越少。到后来,穿粗布衣服、吃酱菜泡饭、睡茅草冷炕之类事情,对她来说简直不在话下。
她越来越不像帝姬,她越来越自由自在——在最绝望时候,她从未想象过自己还能活得这好。父皇、母后还有二哥他们,如果在天有灵,应当也会很欣慰吧。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把容貌与歌舞当作骄傲帝姬。
快十八岁时候,老先生仙逝,临死前给她两颗珍藏药丸。黑色是可以改头换面,红色乃是解药。将想要变那人名与八字写在符纸上,烧成灰和水吞下药丸,这样改头换面,就算天神下凡也认不出。只不过来这种药有剧毒,二来借用八字乃是逆天之行,半年之内必须服下解药,否则性命不保。
覃川曾想过扮作皇后模样,年纪大些更不容易被人发觉,但自己本身年纪在这里,若是好端端个大娘突然做少女状娇笑,那难免尴尬得很。
最后还是扮作阿满,提心吊胆缩着脑袋在香取山过半年,到底是取到魂灯。
覃川干笑道:“人家素来仰慕山主英明神武,打心眼里期盼能做他老人家弟子。”
他然并且理解地点点头:“原来如此,你有这样伟大心愿,当然要成全。这便跟回去,山主也在等着你,做弟子事,自然好商量。”
语毕不由分说,拽着她后领子便要走。覃川手忙脚乱,好似即将进入屠宰场猪仔,吱哇大叫:“九云大人!还是不急着回去吧?还没做好心理准备!”
傅九云出手如电,突然将她腰上系着牛皮荷包攥在手里,冷冷笑:“是吗?
她从牛皮乾坤荷包里取出魂灯,放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。怎看它都是座破旧青铜烛台,打开盖子,里面有四根灯芯,非棉非草质地,透出层淡淡血红来。不知道倒些油进去,能不能当普通烛台来用。
正想得出神,忽听门上被人轻轻敲两下。她只当是伙计过来送肉,随口道:“放在门口就好。”
没声音,隔会儿,敲门声又响起,不紧不慢,像是逗她玩儿。覃川面把魂灯放回牛皮乾坤荷包,死死系带子,面道:“谁?”
依然不回答,依然不紧不慢地敲着。覃川有些恼火,过去轻轻开门,说:“有什事?”
门口那个男人身材修长,眼底颗泪痣,笑得天真温柔,眼里却隐约有疯狂,bao风雨聚集。他笑眯眯地看着覃川瞬间变色脸,慢吞吞说道:“上来送肉给姑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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