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生唯心愿便是此刻,天下再无妖魔,饱受它们蹂躏百姓已经解脱。
她救这个世间许多被妖魔蹂躏人。
然后,眼睁睁看着自己世界破碎支离,完全崩溃。
现在,她可以高兴吗?
没有人回答,覃川紧紧抱住膝盖,双眼眨不眨望着那翻卷旋转乌云巨柱,坐整整天。
黑暗渐渐褪去,天际现出道淡蓝晨光。笛声渐渐虚弱下去,最终化为虚无。
“九云……对你,是心意,从无反悔。”
告诉他告诉他告诉他,在最后这个时候!求求老天别让天亮得那快!让他听见!让他知道!
覃川骤然回头,眼前这个小小院落正从上到下缓缓化作青灰。
那间是他时常做饭做菜厨房,这间是他铺满宣纸笔墨画室,还有卧室、正厅……不等她走到面前,整座小小院落已经尽数消失,徒留片荒芜空地。猛虎也被惊呆,左闻闻右嗅嗅,回头委屈又疑惑地冲她低吼,像是问缘故。
反而亮得惊人,仿佛那目光也可灼伤肌肤般。
竹叶唰唰落下,她在风中旋转,觉得自己回到朝阳台。
台上只有他和她,曲“东风桃花”,便是他们缘和劫。
断弦琵琶弹不出调,沙沙哑哑呜呜咽咽,似碎珍珠落满地。忽然铮声,最后两根老旧弦也断。她毫不在意,将它反举在脑后,用手指敲击面板,发出清脆空空声。
她想起很多事,很久很久,都是他在身后寻找她。还没有告诉他,那时候她是心意想着要去环带河边见他,只是没有找到路。今天要回来找他,也是心意地,只是他快要消失。
她要去哪里呢?她该去哪里?接下来要做什?和谁白发苍苍?和谁生儿育女,家人坐在竹林前指着青竹上刻字,笑谈当年风流韵事?
这个世界很大,却再也没有第二个傅九云。
眉山君来时候,天已经黑。他简直气急败坏,连牛车也没坐,直接腾云驾雾闯进来,劈头便是大叫:“怎这样快就点魂灯?不是叫你们点灯之前告诉吗?!”
覃川还是坐在地上,甚至动也没动下,仿佛根本没见到他这个人。
眉山君看清坐在地上人是她,亦是大
她只是静静望着那最后抹残留人形轮廓,竹笛在他手里晃下,轻轻掉在地上。他仿佛说什,可是太轻,被风声吹散开,她什也听不清。
那淡墨般人,终于也如青烟般飘散,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世间存在过般。
覃川走两步,双脚忽然再也没有丝力气,软软跌下去,抱住膝盖蜷缩成团。
西方天空渐渐变得暗沉,十方八荒妖魔之魂渐渐被魂灯召唤过去,凝聚成永远不会消散乌云,魂灯不灭,妖云不散。
恐惧这种神力,猛虎缩成团不停发抖,呜呜咽咽,像是在哭。
没有办法留住什,命运是阴差阳错流沙。
他为什要消失?为什丁点儿也不告诉她?
她可以像无数个即将被抛弃女人样,把心底通天疑问问个彻彻底底。
但,问有什意义?她相信他绝不想离开,与其把最后时间浪费在询问上,不如满足他心愿,让他走得心满意足。
欠他太多,能还居然只有这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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