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拖到现在才来找人,不死也要被你这窝囊仙人害死。”
眉山君依稀是含极大怨气,偏又发作不得,那说话声音便古怪别扭得很:“少说这些有没!句话,能不能救?”
那人思忖片刻,便带着不怀好意笑慢慢说道:“也成。救她,条件是你以后不许再跑去骚扰辛湄。”
半天没有听到眉山君回答,覃川在黑暗里努力竖起耳朵,冷不防有人托住她后脑勺,将颗冰冷馨香丸药塞进口中。她口舌喉咙已然僵硬,无法吞咽,那人便用指尖蕴仙力助她咽下丸药。
那手指带着滚烫热气,顺着咽喉向下滑,丸药在喉咙里便被烫化开,浓厚香气充斥四肢百骸,甘泉般洗涤她腐朽干枯躯体,久违精力开始酝酿,她只觉身体慢慢变得轻盈,像是要冉冉升空似。
“师叔。”她突然唤他,“那根刻字青竹还在吗?看早上,只是看不清。”
她眼睛除近在眼前事物,已经什都看不见。
他鼻子发酸,低声道:“放心,这里是仙家福地,竹林不会被雨水淹死。”
“那……笛子还在手上吗?”
她触感也快消失,明明把笛子攥得那紧,却丝毫感觉不到。
那天又开始下雨,淅淅沥沥,从早到晚。窗外竹林片迷蒙雾气,有晶莹水滴顺着竹叶落下。
自魂灯被点燃,已是过三年。受到神力影响,下雨时候比往日多许多。
雨不大,多是蒙蒙细细,牛毫般染湿发髻。
木窗开半扇,窗下放张床,覃川正躺在上面,身上盖四床棉被,依然冷得发抖,脸瘦得凹进去,唇上丝血色也没有。
眉山君坐在窗边,三指搭在她细瘦腕上,眉头拧得很紧。
“这药
“在,你好好地抱着它呢。”
覃川终于放心地闭上眼,鼻息渐沉,呼吸显得十分吃力。眉山君以为她睡着,替她掖好被角,起身正要走,忽听她轻声说:“师叔,倘若有朝日魂灯被灭,九云能转世,你替告诉他,在奈何桥旁等着他。他不来,绝不会喝那忘川水,更不会去入轮回。”
眉山君饱受打击,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是鼻头红得像颗萝卜,学小媳妇模样掩面狂奔而出,撞倒不少花花草草。覃川想笑,可下刻又觉无尽困倦袭来,瞬间便晕死过去,再不知人事。
她也不晓得自己这次睡多久,以前沉睡在无名黑暗里,总有个醒来时辰。如今她直睡直睡,竟有些醒不来。
朦胧中,仿佛听见有人在床头说话,很陌生男声,冷凝傲然。
“很冷吗?那就关窗。”
这次把完脉,他没有说任何关于国师诅咒事,起身要替她将木窗合上。
“别……想看着外面。”
覃川咳几声,绺鲜血顺着唇角流下来。她现在已经不像前几年咒文刚发作时候那样剧痛难忍,似乎连疼痛也感觉不到,只是整个人瘦得厉害,随时能闭气死掉似。
眉山君左思右想,左右为难,绞尽脑汁也不知该怎样和她说。三年来他访遍中原大地各处仙山福地,凡是有点交情仙人都仔细问过,却无人能解南蛮二十四洞之妖诅咒。帝姬被这可怕咒文折磨得十分可怜,若不是有个执念,两年前就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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