眉山君不知怎就想到那十世受苦女孩子,于是与他提起,傅九云竟想好会儿才想起他说是谁,可见这些日子过得确不赖。因听见说她这世命极好,他便有些兴趣:“哦?果真如此便要去看看。”
此时他已是香取山山主弟子,不好把真名示人,又重操旧名公子齐,戴上个青木面具,在东方大燕混得风生水起。
百多年来,人间皇朝秘术渐渐繁杂,更兼眉山大师兄留在宫中教导皇族白纸通灵之术。有他坐镇,傅九云却有点不好意思破开结界硬闯皇宫,索性和往日般,在环带河边替人作小像,或画写意山水,或描工笔花鸟,刻意下仙法,势必要造出些声势来,引得帝姬出宫见,看看她过得如何。
谁知帝姬如今年齿尚幼,大燕皇族素来庄重自持,不似南方周越随意放纵。他在环带河逗留半年,没等来帝姬,却见到调皮爱闹二皇子。
彼时傅九云正在描枝红梅,他有心表现,下笔更是灵动万分。最后点朱砂染色完毕,他捞起酒壶仰头便饮,再口将酒液喷在画纸上。在众人惊呼声中,四下里飘起细细白雪,枝颤巍巍红梅盛开在每个人眼前,好似雪里团火。
谁敢改命?你别胡来,万弄个魂飞魄散你哭都来不及!这孩子连着十世受苦,接下来必然大富大贵,甚至贵不可言。你真为她好,就别管她。”
傅九云默然点头:“……也是,近来糊涂。”
他果然再也不去窥视凡人轮回,每日只是喝酒作画。又不知动什心思,嫌世间乐律太俗,豪情壮志地要写曲惊世名曲,流芳百世。后来又觉着日子太过无聊,跑去香取山拜个妖仙为师,就近守着魂灯,和干女弟子们厮混逍遥,倒也快活得紧。
眉山君与他喝几次酒,想到他曾直念着那少女,便提下:“她如今投生东方大燕国,是唯帝姬。这世命应当极好。”
不承想这句话惹出许多祸端来。
二皇子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,直缠他三四天,最后天干脆追着马车路小跑,就着车窗大喊:“五百两?千两?两千两?先生好歹开个价!诚心求画!”
傅九云撩起窗帘,淡笑道:“公子,鄙人从不卖画。纵然是黄金万两也无用。”
二皇子只好改口:“请先生留步,容再看几眼仙画
彼时傅九云倾尽所有精力,作半阙《东风桃花曲》,自傲得不行,拿出去与人卖弄,寻遍天下舞姬,却无人能跳出他要味道。他唯有叹息着和眉山君说:“此生无知己,偌大中原,上下三千年,竟无人能懂音律。”
眉山君对音律窍不通,半点兴趣也无,但见老友近来活得有滋有味,依稀不再是那个空虚无聊模样,倒也替他欢喜,于是开玩笑:“你自己不会画吗?将心中绝代佳人画在纸上,使个仙法叫她跳给你看。这也容易得很。”
他说说而已,傅九云竟真作画,苦思三日才想出个仙法,叫画里人现出幻相,如在眼前。
拿去给眉山君看,看得他连连点头:“不错,这些舞姬都是你接触过?果然美艳无俦。”
傅九云微微笑:“虽是群舞之曲,还需个领舞。只是领舞人至今也想不出该是谁,先放着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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