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见她路疾行,避开鬼怪妖精出没熙攘处,专挑僻静猥琐小道绕走,行走之间神色警惕,时不时不忘左右前后看看,这般模样,看便知多半有猫腻,不是去偷东西便是去偷情,总归离不开个偷字。
最终,见她鬼祟停在棵树桩跟前,再次左右确认无人后,伸出右手,用食指尖沾边上草叶上露水沿着树桩年轮细细描绘遍。少顷,便见那木桩轰然从中间对半开裂,现出条鬼火憧憧通道,穗禾闪身便钻入其中,那木桩眼看便要迅速合拢。
急,半路跟丢可就前功尽弃,赶忙上前要扒开那仅剩条缝隙木桩,岂料还是慢步,眼见着那木桩在面前合拢得严丝缝细痕迹无,正待照那穗禾适才所做依葫芦画瓢番,却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音,便疾疾竖起耳朵,用些法力趴在木桩子上凝神倾听。
有两个说话声音!男女!
女是那穗禾,男……苍老浑厚地陌生,提起心又沉沉地溺毙在深潭里。
二十念为瞬,二十瞬为弹指,二十弹指为罗预,二十罗预为须臾,日夜有三千须臾。
十年,千零九十五万须臾……画尽万张纸,方才挨过。
驻足在忘川边,漫无目地望着虚空川水,望便是半日。渡船老爷爷将旱烟杆在船沿磕磕,清清沧桑嗓子,不经意道:“老夫近日除姑娘外,夜里倒是常见着人,此人除却十二年前见过次,最近倒是夜夜都从这忘川口坐渡船到对面魔界去。”
“哦。”淡淡应句,素来并不关心周遭物事,只是不好辜负老爷爷找聊天兴致,便漫不经心附和问道:“不知是何人?”
“老夫只是个撑船,不识得这许多人,只是那姑娘身衣裳倒是有些与众不同,遂留下印象。”老爷爷吧嗒口烟圈,缓缓道:“她披风为百鸟艳羽所织,裙·摆甚长华贵非常,想来应该位阶不低。”
“老君那里倒是有灵丹……只恨不便问他讨要,六殿知道,座上那位心有七窍,盯得紧,若问老君讨丹,他必定不出半日便能知晓,届时此……败露无疑……这是花界灵芝圣草……过去,花界长芳主曾让鸟族蒙冤百年,心有亏欠,此番问她讨要此草,她便不好推拒
穗禾?
不答话,低头沉吟片刻,实在想不明白这穗禾公主频繁出没魔界幽冥所为何事,遂作罢。
是夜,小鱼仙倌公文繁忙不得空来监督就寝,左右也睡不着,索性用瞌睡虫迷晕看管离珠,又用离珠香甜憨实梦境引诱那饥肠辘辘魇兽去食,摆脱这两只后,便飞去忘川,付少许渡资后,老爷爷稳稳当当将渡至对面幽冥入口处。
忍着四周绿幽幽狼眼睛般忽隐忽现冥火在岸边喂大半宿蚊子精,可算遥遥见得远处道霞光落,老爷爷又渡人过来。将自己身形隐,蹲在艾叶丛中,果然见那穗禾身霓裳羽衣下船自面前行色匆匆走过,直奔幽冥深处而去。
自失六成灵力以后,身上气息便消减许多,况,本性属水,入夜气味便融入更深露重夜色之中根本分辨不出来,遂,隐着身形跟穗禾大半路也未引起她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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