卞城王渐行渐远,直到他瘦高身形隐入魔界暗红色不祥天色里,方才摇摇晃晃自那草叶上滑落下来,变回原本身形。
俯身贴在那木桩圆圆断面上听又听,确认没有任何响动后,方才伸手沾取滴露水要依照方才穗禾所作描画那年轮,怎奈手指却下不听使唤,连指尖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,强自压下心头那个盘亘十二年奢望压下那些久久不能平息澎湃念想,用左手大力地握紧右手手腕,勉强平复下颤抖,圈圈重复描绘遍树轮……
木桩豁然自里打开,盏冥火倏忽点亮。踏入其间,那木桩又在身后悄悄闭合。脚下踉踉跄跄磕磕绊绊地向前走去,最后,终于在转角处被脚下裙裾绊,整个人向前扑倒跌到干燥泥地上。
满面土屑轻轻刺着扎着,逼迫着点点抬起头来,仅仅眼,便又俯面趴回地上。有东西自眼尾漫溢而出,那些久违以为再也流不出液滴颗颗渗入面下干涸土壤中,小小声地哔剥作响叫嚣着。不敢抬头再看第二眼,不晓得这样幻象会不会眼即灭。
趴很久,很久,喉头哽咽,直到那些摇曳燃烧没有温度冥火烧得身心剧痛,方才按捺不住地抬起头。
……但是,她手上也不过仅有三株,还是过去先花神留下,如今能种出此草……除……别无他人……此女既痛下杀手,又如何……”
“如此,只好拿这灵芝圣草先行吊着……其余也无法……倒是难为穗禾族上片痴心四处奔波……”
两人对话饶是用法术亦听不是十分真切,时断时续。
“穗禾要多谢六殿才是,此番若非六殿于混乱之中眼明手快,又如何留得住……”
“非也,幸得……不同于般……七魂七魄,尚多魄……为……槃轮回所用……穗禾族上近日频繁出入可有注意周遭异样?”
他安安静静地躺在片悄悄燃烧幽蓝冥火之中,面上神情如十二年前那刻,长长眼睫根根分明地顺服垂下,唇色惨淡,睡得像个乖巧孩子般动不动。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捏那脸颊将他吵醒,告诉他,大可不必睡得如此规矩,便是翻翻身子也是好……
三棵灵芝仙草在他身下烧成缕缕淡淡仙气笼
“穗禾惯来小心,但不知为何今日心中直惴惴难安,还是先行步……这秘道外未设结界是否不妥?”
“此话差矣,若设结界,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,明摆暗示他人此处有异……”
说话间,木桩突然开裂,幸得闪身快,化成滴露珠混迹在周遭草叶之中,但见穗禾步出秘巷,犀利目光左右警惕看看,最后停在栖身这丛小草上,似是凝神仔细将此处瞧瞧,终是没能看出什,只好转头撤去。
待她走远,方才松开鼻息,呼出口长气。片刻后,木桩再次裂开,自里面踱出个男子。
凝神看看,认出竟是于那场婚礼之上有过面之缘十殿阎罗之——排行第六卞城王。但见他回身仔细将那木桩上上下下检查遍,确认无丝毫破绽之后,又挥手移些四周杂草将其掩盖,若非细看谁人会在意这路边被伐断棵木桩,更不会想到这木桩下还另有玄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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