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君兆静坐在旁,腰杆挺直,坐就是半炷香。
他眼睛不眨地看着雍理,脑中乱七八糟,想得全是些矛盾至极念头。
他想着,眼前人是上天送给他礼物,是他短暂生命里最亮那束光,是将他从深渊里拉
年少时荒唐事,如今怎可再为之。
且不提身份有别,便是……
沈君兆也不会再近那床榻寸。
雍理不敢强求,能这般守着他已经是梦寐以求,再贪得无厌就是竹篮打水场空。
“那朕睡……”雍理倒在床榻上,外头看他。
沈君兆也没点破,便顺着他聊起那折子。
虽说雍理听得迷糊,但其实这些折子他昨晚早看完,说是要沈君兆给他看,其实更多是想听他声音,所以这聊起来倒也合拍,不会露馅。
两人说着正事,换衣服就没那旖旎。
雍理散发,随便披个外衫,衬得肤白貌美,双杏眼显得年纪更轻,不像将要及冠,倒像个十五六恣意少年郎。
沈君兆:“…”
只是这帝王常服也繁琐得很,雍理大小是个养尊处优少年皇帝,哪里搞得定?
沈君兆犹豫下,还是上前道:“臣帮您……”
雍理目不斜视:“嗯……”
时无话,只听衣裳絮絮摩擦声。
雍理恨不能念百遍清心咒,却总是挡不住沈君兆身上好闻气息,清清冷冷,夏日闻着不要太舒心。
眼看着雍理要睡着,沈君兆怕他这般歇着身上不爽利,停声音。
雍理眯着眼睛看他:“嗯?”
沈君兆:“陛下若是乏,去寝殿休息吧。”
雍理乏是真乏,舍不得沈君兆也是真舍不得,这会儿半梦半醒,声音温软:“你陪着朕……”
沈君兆:“好……”
沈君兆:“睡吧……”
雍理想着多看他会儿,偏熬宿头昏眼花,睡意如排山倒海:“沈君兆……”
沈君兆:“臣在……”
雍理却是在梦呓:“阿兆……子瑜……”
念着他名字,好像梦里就能与他长相厮守。
雍理偏又爱笑,更戳他心窝子:“你也去换身衣裳,这般模样如何歇息?”毛手毛脚是不敢,与其看得到碰不到,不如眼不见心不痒。
沈君兆道:“臣这样便可……”
雍理还欲说什。
沈君兆已经坐在旁边软榻上:“陛下快睡吧……”
说是起歇息,沈君兆是不可能睡在龙床。
嗐,容清极擅调香,怎就调不出这香气!
脑中闪过这名字,雍理才惦起自己这位风华绝代容贵人——自上次之后,他再没去过容华宫,虽说也不算冷落,但宫里人惯爱看人下菜碟,他再不去看看容清,只怕他要遭罪。
“陛下在想什?”雍理努力分散自己注意力,反倒是沈君兆非要把他拽回来。
雍理:“…”在想后宫妃嫔这种话他怎敢说出口!
“朕在想方才折子。”雍理随口道。
雍理笑下,带些孩子气,可人又窝心。
沈君兆垂眸,不敢多看眼。
长心殿本就是帝王寝殿,掀帘子进到内室便是龙床软榻。
雍理早把人都支走,这更衣自然只能亲力亲为,他倒想央着沈君兆帮忙,可想到自己那点儿龌龊心思又着实不敢。
若在此处非礼沈君兆,他自个儿命呜呼事小,沈君兆堵心自虐事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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