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飞鸾面
他身体猛地僵,脸色微白。本想在主界面直接删除不看,可手指抖得厉害,反而划开消息界面。
于是,他看到那张随信附带照片。
清晨小古镇,曦光在画面中央折射出串朦胧六边形光晕。石头桥上有个瘦弱青年,背对他站着。青年怀里抱着个扎朝天小勾辫婴儿,也同样背对着他,只露出截又白又胖胳膊,好似水里捞出来白玉豆腐。
这就是他女儿吗?
她叫什名字,长得像谁,学会叫爸爸吗?
五十五层光线充沛,束寸余宽温暖日光照在瓷瓶上,阔叶里铃兰开十几朵,花瓣雪白,因为沾水,湿润处些微透明。
他伸出指尖去触碰,不慎抚落瓣。
小小、薄薄,躺在几道深色木纹间,就像个孤单幼儿。
那个素未谋面孩子……真快满岁吗?她是哪天来到世上?似乎是去年年末某个雪天。那天,纷乱迷眼白絮扑向前窗玻璃,雨刮器以最高频率摇摆,在玻璃边沿砌出条凝固雪簇,却怎也刮不净漫天雪。
黄昏,光线晦暗,闷闭小屋里条染血床单。
点借口根本不会死心。这事确实有错,会专程登门向秦伯致歉。哥哥,劳您费心。”
番话说得真切诚恳,理由虽然简单,却也简单得合情合理。
郑飞奕是个心思缜密人,犀利地察觉到处逻辑上矛盾,正待往深里推敲,对方信息素气场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,干扰他冷静。
兄弟对峙,他从来都是处于下风方。
他明白事情就此陷入僵局,不得不终止秦萱话题,转而说道:“这次过来,是有个不太妙消息要告诉你:最近你表现太令人失望,已经激起不少人愤怒。监事会致认为有必要重审你管理层资质,以免你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损害久盛利益。周五有临时股东会,父亲也会出席。从听到风声来看,就算他想保你,也未必保得住。在其位,谋其政,权职握在手里不是拿来任性,你务必好自为之。”
她开口叫爸爸时候,声音动听吗?
郑飞鸾正想着这些,突然神情顿,意识到不妥。他闭上眼,长长吐出口气,当那双眼睛再度睁开时,多余温度已经从瞳孔中消失。
他迟早会有女儿,但不是这个。
这个,是她卑劣生父擅自违背协议、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目偷偷生下来,不受欢迎,也不被承认。
甚至不应该存在。
这就是他全部记忆。
手机突然发出不间断嗡鸣声,郑飞鸾掏出看,三条新消息正好被前后推送到屏幕中央:
现居地:落昙市落昙镇26号,青果客栈。
产权所有者:戴逍,28岁,Alpha。
近照:[图片]。
“知道。”郑飞鸾剑眉沉,神色凛若冰霜,“还有别事吗?”
“没有,周上班愉快。”
郑飞弈朝他咧嘴笑,转身离开办公室,顺手带上房门。
许久,郑飞鸾僵硬肩膀才点点软化下来。
他抓起桌上翡翠吊坠,银质基座温度瘆人,如同块寒气直冒坚冰。他冷得几乎拿不住,飞快拉开抽屉,将吊坠扔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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