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个足够谦卑请求,留有余地,却意在滴水成湖。
“好。”
何岸迟疑会儿,点头答应。
惊喜突如其来,郑飞鸾竟有些不敢相信。许久,他终于确信何岸没在开玩笑,便如释重负地松口气。
何岸,你放心。
这个与他积怨颇深Alpha,刚刚用自己能力和财力帮青果客栈解决个根深蒂固难题。问题解决当天就把人撵回渊江去,怎看都太绝情。
要不,先让他留下来?
这结论顺理成章,却隐隐总有些不对劲。何岸苦着眉头想不通透,再抬头瞧郑飞鸾含笑眼神,忽然下子明白。
“你……故意算计?”
他用余光扫眼旁边程修与戴逍,压低音量,悄悄问道。
“不想要?”
“嗯。”
“可你不要话,总得有人要吧。”郑飞鸾说。
何岸就问:“你自己呢?”
“?”郑飞鸾不禁笑,“下午就得回渊江,店面留给,谁来打理?”
能拖则拖,能堵则堵,不跑个十几趟根本办不下来。他想象不出郑飞鸾是怎能在几小时内就谈妥价格,签完合同,还个人单枪匹马把所有程序都走完。
甚至没用久盛名义。
在产权合同上方,压着纸薄薄赠与合同。
甲方郑飞鸾,乙方铃兰。
郑飞鸾已经在上面签好名字,只要何岸作为铃兰监护人也签下名字,这家扰青果客栈许久清净酒吧就会摇身变,成为父女俩财产。何岸直在出租屋间流离奔徙,生铃兰以后也没个自己小窝,有这处房产,就等于有份稳固保证,光租金收入就能吃穿不愁,不必再成天寄人篱下。
“嗯,故意。”郑飞鸾坦诚得令他诧异,“但是何岸,可以向你保证,在昨晚听到你和客人争吵以前,已经决定回渊江,没动过点算计心思。后来,上天凭空给个机会,真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它。”
他说到这儿,话锋转:“何岸,你不用顾虑太多,只有个简单小问题:昨天到今天表现,值不值再住天?”
“……值。”
何岸扪心自问,诚实地给出答案。
“值天,就再给天,好吗?”郑飞鸾说,“不求你次性给太多,只要天——如果今天让你满意,就再给天,明天也让你满意,就再给天。哪天你对不满意,就把钥匙收回去,保证立刻走人,分钟也不多留。”
他往前迈小步,稍稍俯下身,贴近何岸耳畔,低声道:“你不肯收下它,也不肯让久留,你说,该怎办?”
“……”
何岸愣,这才意识到,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。
要收下房产,要留下郑飞鸾。
房产他是断然不会收,那……郑飞鸾呢?能留吗?
而且这次,郑飞鸾不再是施舍态度。
可何岸还是不肯签字。
郑飞鸾只好道:“你别担心,酒吧是用铃兰抚养费买,是你应得。你不肯收抚养费,只能换个方式把它留在这里,至于是租是卖,都随你。”
“不,不能要。”
何岸摇摇头,说什都不肯签字——先欠人情,再欠钱,他怕自己和郑飞鸾纠葛会越来越深,再也扯不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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