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飞鸾第次听闻何岸晦暗家庭关系,感到意外又痛心。他走过去,半跪在何岸身旁,伸手摸摸他头发。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,到渊大来念书,家里只给学费,没给生活费,想让知难而退,就自己打工赚钱,路念到大三。大三那年家里出事,只能办休学,把所有钱都寄回去还债,结果弄到最后,还是靠哥哥嫁人才解决。爸妈觉得Omega念书根本没用,连学费也不肯给。”
说到这儿,何岸僵
但他没有多问。
依郑飞鸾人脉,查他背景只怕易如反掌,说不定,连他内心那些小小仰慕都查得清二楚。
“家里当时欠很多债,要帮忙还。”他咬着杯沿,嗓音浸在热气中,听起来闷闷。
“还完吗?还要不要帮忙?”郑飞鸾关切地问。
何岸苦楚地笑下:“其实也没欠多少。哥哥跟当地个富商结婚,攀上姻亲,就替们把债还。”
郑飞鸾知道自己寻偶时是怎样虐待何岸,自然也理解他为什心有余悸,就安慰他道:“别怕,都在这儿住四个月,要是病还没好,早该来找你不是?而且……”
他望着何岸,微笑着叹口气:“就算真还没好,也会控制住自己,不来打扰你。”
“相信。”
可是,失去意识时候,你要怎才能……
何岸心中仍有疑问,但望着郑飞鸾那双深沉眼眸,他个字也问不出来,只好点点头,把脸埋进氤氲热气中。
雨声沙沙,吵闹又安静,潮湿空气中弥漫开夏日青草香。铃兰在睡梦里咕哝声,脑袋歪,枕在六百六肚皮上。
何岸慢吞吞喝半盏茶,指尖轻而乱地敲打着杯壁,心里交战半天,开口问道:“你最近……那个,有没有发作过啊?”
郑飞鸾:“什?”
何岸:“寻……寻偶症。”
空气下子陷入沉默,郑飞鸾在那儿僵停足足五秒钟,才回答: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呢?债还清,也没回去上学?”
何岸脸色微微发白,许久,他才艰难地摇摇头:“没有。家里本来就不支持念书,出过事以后,就更不让念。”
郑飞鸾问:“为什?”
何岸说:“家里是做外贸生意,在内陆,个不大城市,排不上什名号,但还算有钱。上头有个Alpha姐姐,爸妈直希望和哥哥能早点找个商人嫁,给姐姐铺人脉。不愿意,点也不愿意。从小念书就不比姐姐差,为什就不能自己去读商科呢?”
他咬咬牙:“家业没有份,认,但要拿辈子去给姐姐铺人脉,不认。”
又个短暂话题结束,寥寥数句,很快止于沉默,如同无缘陌生人,总谈不到块儿去。
两人相顾无言,饮完杯茶,再添杯茶。
何岸独自抱膝而坐,无聊地左右摇晃茶杯,望着条条漾开水纹发呆,忽然听到郑飞鸾问:“你当初为什没在渊大读下去?”
“……”
何岸愣,神情有点懵怔:你怎知道?
“那……是已经痊愈吗?”何岸问。
“大概吧。”郑飞鸾含糊其辞,“怎,害怕?”
“嗯。”
何岸诚实地点点头。
他当然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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