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什意思?!”程修怒斥。
“你有新床,没有,不公平;两张单人床,公平,但是贵;张双人床,公平,还便宜。”戴逍振振有词。
程修怄气怄个礼拜,决定自己掏钱再买张单人床,可房间里哪儿还有空地给他搁床?
只好每天起床踹戴逍脚,以求解恨。
他抄起牙刷,往上面挤半截牙膏,去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。
他思来想去,突然灵机动,踮起脚,将自己额头往郑飞鸾唇上撞撞,然后缩脖子就要往外溜。
结果被下子扳住肩膀。
郑飞鸾用温暖手掌托着他后颈,俯身吻下去。明明心里爱意激荡,却竭力压制着,只在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啄、若有似无地蹭,任谁都能看出他不满足来。
短暂个吻很快就结束。
他们额头抵着额头,视线在极近距离内交汇着,有点儿闪烁,又有点儿黏乎。
郑飞鸾淡淡笑。
肯让他回落昙镇来住,已经是破天荒宽容。别说半,哪怕只给十之二原谅,也比他期望多得多。
“没关系。”他说,“愿意辈子处在考核期。”
“……”
何岸耳根热,把手指缩回去,匆匆整理好柜台,然后绕出来:“你在这儿等等,……去给你收拾房间。燕叔叔刚走,本来打算送完他再打扫……”
”
他朝郑飞鸾左手努努嘴:“应该可以及格。”
郑飞鸾心口暖,下意识握住自己手腕。
溃烂皮肉尚未愈合,不碰痒,碰疼,像只咄咄逼人蛰蜂,成天露着尖刺嗡嗡嗡兜圈子,每分每秒都令他难受。但是现在,切都值得。
亮银小钥匙再次交到他手中,还是熟悉青苹果钥匙扣。
程修路溜达到客厅前方,不经意间扫眼客厅,突然脚步僵停,瞠目结舌,整个人如同石化般,牙膏泡沫开始咕噜咕噜往下淌。
五
“要扣分喔。”何岸说。
“是。”
“你不怕?”
“怕当然怕,但像这能赚钱人……”郑飞鸾不禁低笑起来,“赚分应该也很快。”-
程修清早起床,打个长达十秒呵欠还意犹未尽,然后脚踹开戴逍,滑下床——上周二,他那张由戴逍亲手打造破床终于塌。他抢在戴逍之前,把库房里剩下烂木板全卖给镇上收破烂。本以为这样就能顺利换张正经单人床,谁知道戴逍算半天帐,居然忍痛割肉,买回来张双人床。
“不用。”郑飞鸾拦住他。
何岸:“嗯?”
两个人面对面相望,郑飞鸾看着何岸那双星夜似眼眸,时间有些情难自已。他低下头,慢慢靠近何岸额头,轻声问:“介意吗?”
介意……当然是不介意。
就亲下额头嘛,又不算什逾距举止。可是,想把“不介意”三个字说出口,对何岸来说着实没那容易。
“何岸。”
郑飞鸾收紧五指,凹凸不平金属钝齿硌得掌心发痛:“那天晚上……对不起。”
何岸注视着他,没点头,也没摇头。
“……可以原谅吗?”郑飞鸾又问。
何岸这才姗姗伸出根手指:“只可以原谅次,而且……”手指又弯下来,“今天只能给半,你还处在考核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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