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诚心恳求:“能不能原谅?”
但贺致远回答:“不能。”
“喔。”
期望落空,答案本在预料之中,颂然捂着手机,呆愣地点点头:“那……也不能带布布吧?”
“不能。”贺致远用简洁两个字浇灭他全部希望,“颂然,要和你谈就是这件事。联系家政公司,明天他们会安排个有经验新阿姨来带布布。你放心,这回亲自筛选过简历,新阿姨非常年轻,幼师出身,会讲童话故事,会包小馄饨,而且……很擅长情绪控制。”
颂然摸摸它柔软长毛,又捏捏薄如透明耳朵尖尖,低声说:“布兜兜,为什连你也不是啊?多接几份稿子,给你买进口罐头,你跟走,好不好?”
布兜兜歪头看他,碧蓝眼睛里有片清透天空。
颂然没想到,贺致远还愿意与他讲话。
第二天晚上布布把手机捧来时候,他正不声不响地窝在沙发上折星星,零零散散折上百颗,花瓣样落满脚边。
他盯着雪亮屏幕,看着上头“爸爸”两个字,连手都不敢伸出去。
童话故事,让每天都充满暖色调——可是没有用,没有点用。
旦受到刺激,他还是会原形毕露,现出最丑陋模样。
他心底怪物从未死亡,它蛰伏在洞穴深处,偶有生人靠近,就发出可怕巨大咆哮,吓退任何试图亲近他人。
颂然不愿轻言放弃,那晚哭完之后,他翻出纸笔,大半夜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给贺先生写道歉信,说他还想照顾布布,以后定会注意控制情绪。
青蓝月光照在纸面上,满目寂寞冷色调。
听到他最后强调那点,颂然心瞬间沉到谷底。
“颂然,请你理解。”贺致远语气淡漠而疏离,“相信,昨晚只是场意外,你品性也没有任何瑕疵,但是,出于家长责任感,只能更换人选。”
颂然闻言,干涩地笑笑:“没事,,理解,确……不太适合带孩子。”
他捡起颗纸星星,用牙齿咬住,极其悔恨地
“哥哥,快接呀。”布布往前递,催促道,“拔拔要跟你说话。”
颂然接过手机,慢慢放到耳边,觉得它是枚拉开保险栓手榴弹,随时可能爆炸,连听筒里轻微白噪音都让他胆战心惊。
他不敢开口,直忐忑地屏息等待着。片刻后,他听到贺致远说:“颂然,关于昨晚事,想们有必要谈谈。”
语气平淡,虽不亲和,也没有过多责备。
听到他嗓音,颂然当场就撑不住,鼻子阵阵发酸,抢先道:“贺先生,昨晚……昨晚是态度不好,说话没过脑子,冒犯到您,郑重向您道歉,90度标准鞠躬那种!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宰相肚里能撑船,能不能……”
他写页又页,打算等明晚与贺先生通电话时候读给他听,写完以后又觉得肯定来不及。他骂得那难听,像个最不讲理泼妇,贺先生大概连他声音都不想听到。
颂然心里难受,随手把信纸揉成团,丢向远处墙角。
黑暗中只大毛团子飞身跃起,窜下沙发,衔起那团废纸,重新送回颂然面前。
“喵。”
布兜兜甜甜地叫声,仰头求表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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