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猫儿性子里最顽劣部分展现到极致,歪着头,笑盈盈地对陆桓城道:“怎会呢?说花根在竹庭,花根就在竹庭。你没有找到,岂不是在说……是个大骗子?”
说着,两只耳朵耷拉下来,模样委屈至极。
陆桓康看不到他表情,以为他果真受委屈,急着要安慰他,忽听他语气变,冷漠而缓慢地道:“对,就是个骗子。”
惊电应声劈穿天际,霎时亮如白昼。
阿玄倚在案前,眸色寒水结霜,恰是最狠毒抹绿。
阿玄慢慢挺直腰杆,正视着陆桓城,双幽绿眸子化为深不见底千尺潭渊。
陆桓城逼近步,质问道:“晏琛事,到底几分真、几分假?”
阿玄没回答。
他微微眯细瞳仁,绷紧尾尖,似乎在认真斟酌什。良久对峙过后,他问出最关心个问题:“竹庭里花根,你找到吗?”
陆桓城双拳紧握,脸阴沉:“没有。”
长尾勾绕,瞳仁泛绿,头顶生出对油黑绒耳,活脱脱只成精黑狸!正是陆桓康格外宠爱,整日抱在怀中那只!
阿玄这几天除去“花妖”,护宅有功,换来陆桓康十足疼爱,今晚郎情妾意,便软着腰儿倚在桌案旁,为陆桓康磨墨铺纸、递笔捶肩,哪里会料到陆桓城突然杀至。他时来不及化形为猫,被撞破*情,脸惊怔地呆在那里。
陆桓康也被吓飞三魂七魄。
他见阿玄妖身模样全被哥哥瞧去,势必要引起误会,慌忙起身,替阿玄辩解道:“哥,这是阿玄,是,养狸儿……他是只好狸儿,不作恶……”
陆桓城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们,脸色青黑,喉咙卡紧,根本说不出句话。
他认得这样利落爽快,陆桓城差点没反应过来,旁边陆桓康更是直接懵:“阿玄,你,你这是什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之前说每句话,都,是,假,。”
陆桓城死死盯着他,眼中怒火炽烈:“所以阿琛……根本就不是夹竹桃!”
“他哪里有点夹竹桃样子?你怎就会信?”阿玄“扑哧”声笑出来,眼睛弯成勾细月,“生得那嫩,人又蠢,三两句话骗得团团转,命丢都不知道
阿玄于是轻嫚地笑起来,尾巴轻摇,只手沿着桌面伸过去,握住陆桓康手。
没有,就代表曾找过。找过,就代表陆桓城已经亲手铲掉竹子。竹身被毁,无人接生,晏琛腹中那个可怜孩子,必死无疑。
这条性命,他轻而易举就得到。
也许会付出惨痛代价,也许会以命抵命,没关系,他不在意。
阿玄甚至没有点隐瞒欲望,或者说,他清楚像陆桓城这样人,旦起疑心,几乎不可能再瞒下去。
他想象中最坏局面,也比现在足足好上万倍!
只本该被捉入道士法钵、烧得粉身碎骨妖孽,反倒胆大包天,化为道士,诱骗他软禁晏琛、铲断青竹。这番举动,能存着多少善心?
第环就错得这样荒谬,后头跟着连串……还能是什?
窗外惊电疾闪,照得屋内明暗交替。道刺目耀光乍现,在墙壁上映出纵横交错条条窗影,其余地方,皆是片褪去颜色亮白。
亮时越亮,暗时便越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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