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阿玄笑意里,九成嘲讽都给陆桓城。
陆桓城像被打个响亮耳光,身体颤栗停不住,嗓子也在发抖:“为什?你要他条命,为什?!”
“不为什。”阿玄笑得漂亮,答得也干脆,“傻兮兮,看不顺眼,狸子不喜欢罢。”
可到底不是真话,他有点心虚,藏在背后只手偷摸着去蹭陆桓康,刚蹭到根手指,突然被嫌恶地甩开。阿玄怔,表情却没什变化,转手捞起自己蓬松绒尾,手指卷着尾尖光滑毛,眼梢下撇,微微咬咬牙。
是谁害。他想当夹竹桃,那些毒辣辣花儿还嫌弃他呢。”
陆桓康怔,忽然想起被勒断脖颈阿秀,被悄悄掺毒茶盒。如果晏琛是无辜,那在暗中犯下这桩桩罪孽……就是,就是……
后背阵阵发寒,冷汗直涌。
他毛骨悚然地看着阿玄,觉得他变成自己不认识只狸子,吓得屁股跌回椅子里。
阿玄瞧他这副样子,不免有些受伤,小声嘟囔着:“你怕什?又舍不得杀你。”
又转头回来,慢悠悠对陆桓城道:“陆大公子,你放心,呢,是只敢作敢当狸子,既然欠下人命,便不会逃走。你要请个什道士、秃驴来收,坐在这里等你就是。但有点,望你好好地想清楚。”
阿玄道:“这条命,从来都是握在自己手里。想拿它换什就换什,哪怕赴死,也是心甘情愿送出去,觉得值,它便值。可晏琛呢?他条薄命,几时握在自己手里过?他命,全系在陆大公子你手上,你爱他,他就活着,你不爱他,他就死去。你倒告诉……这样轻飘飘条命,他活得值不值?又死得值不值?”
番话,阿玄是笑着说。
晏琛爱情,分明比湖水还要清澈。阿玄想,他伸手搅搅水波,就在陆桓城心里搅出大滩泥浊,这样疼宠,小竹子讨来又有何用?只没牵稳风筝,挣脱线头飞走,他是那阵风,固然有错,可陆桓城这个牵线人,又无辜得到哪里去?
不如归去,零落成泥,留着这孤单尘世,让它日日独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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