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琛闭着眼,感受着他体温,缓缓吐出口气。昔时惨痛画面在眼前点点淡去,他终于从记忆中彻底挣脱。
五年。
该发生都发生,死亡结局他终究没能逃过,所以,不必再无谓地试图挽救当年那个自己……何况,切都已经过去。
他或许辈子也忘不掉,可每件事都有该翻篇时候,他不能沉溺其中。
至少眼下,他活得很幸福。
不要去!
晏琛冷得骨头都在咯咯作响,所有刻意埋藏在泥土深处记忆,关于遮天蔽日杉林、嵌金红绳缚灵障、装着饭菜与茶水食盒、比冰坨子还要冷湿褥子……都争先恐后地涌到眼前,要他再度看见,要他全部记起来。
它们在周围不断地旋转,色彩炽烈,鲜艳得近乎夸张恶心。
?
就在晏琛头痛欲呕时候,冰凉十指被人拢入掌心。
?
数日以后,他们迁回藕花小苑。
还是那扇红漆小圆门,还是那堵绿荫掩粉墙,但就在推门而入刹那,晏琛怔怔地立住。
仿佛……隔辈子。
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。
搬回去住?”
晏琛微怔:“回去住?”
他接过那枝小荷,荷尖雨露未干,滴晶亮水珠沿着粉白花瓣往下淌。
他出神地看着,表情忽而变得很温软。
莲池,旧居。
时值六月盛夏,庭院孤花余朵,这儿莲池却花期正盛。上有红渠亭亭,风露送香,下有碧芰覆水,凌波沉影。只小绿蛙跃出池塘,扑棱扑棱地往山石上跳,陆霖跟在他们后面进门,下子就眼尖发现,兴奋地奔过去想要抓住它。
山石旁边原先有排湘妃竹,如今又新栽几十竿,茂密地连成片小竹林。陆桓城告诉他,倘若以后灵
陆桓城从身后温柔地拥住他,微微低着头,双手交叠,捂在他小腹处。
“阿琛。”他沙哑地道,“对不起。”
当年对你做下那些蠢事,真对不起。
想补偿你。
想对你好辈子。
场景是相似,而时空骤然错乱。炎炎盛夏,他竟在此刻感到遍体发寒,嘴唇和指尖霎时消去血色,开始剧烈发颤。
他依稀看见五年前那个无所知自己正迎面赶来,轻轻撞上肩膀,与他擦肩而过,追着陆桓城背影匆匆离去。他心慌如擂鼓,想转头把自己喊住,告诉他不要去,前面根本没有什收拾整齐院子,陆桓城在骗他,等待他只有个深不可测陷阱,条无法回头绝路。
回来,不要去!
会死!
就留在藕花小苑,把所有不敢说秘密通通说清楚,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在这里。
那是他怀着孩子时住过地方,是他最熟悉家。
他……可以回去?
陆桓城道:“之前你景况不好,灵息紊乱,不敢让你住得离竹庭太远。现在你好多,仔细想,还是回去住更妥当些。藕花小苑毕竟还有间耳房,们可以辟出来让笋儿自己睡,否则三个人张床,天天在林子里做对落魄野鸳鸯,看你都快不乐意。”
他说到这里,忍不住笑出来:“上回响动太大,还吵醒孩子不是?”
晏琛不由轻咳几声,捧着小荷扭过头去,看到身旁正在酣睡小陆霖,耳根顿时烫得嫣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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