藤萝瀑悬墙,绿帘蔓蔓。竹篁影止风静,浓幽翳翳。
晏琛坐在临窗小榻上给陆霖念故事,念着念着,陆霖歪头睡熟,他就给孩子盖上块小薄毯,自己靠着窗棂继续读书。纸页上碎影疏落,偶尔漏进线日光,微微有些刺眼。
榻边小案上摆着只浅盘,滚梅子七八粒、青杏三四颗,俱用冷泉浸过。
晏琛拣来吃,酸津凉舌,能消丝暑意。
陆桓城前些日子重新照管起家里生意,每天都要出去忙活会儿,但他舍不下与晏琛共度时光,往往不到落日就会归家。这天回来时,他手中握枝初绽小荷,俯身递到晏琛面前。
晏琛宠溺地揉揉他头发,低头亲大口。陆桓城趁孩子暂时看不见,赶紧伏低身体,做贼般悄悄钻进被褥里。果不其然,他刚刚躺平,旁边被褥就拱起个大包,陆霖蹭吧蹭吧地爬过晏琛,头扑进他怀里,唤道:“木头爹爹,也亲!”
啪叽!
陆桓城捧起他小脸蛋,重重地亲下去,顺便用胡茬欺负他几下。
“哎哟哎哟,痒死!”
陆霖左躲右闪,两只小手挡来挡去,欢腾地跟陆桓城嬉闹。
若挑错时候,在六月夏暑灌肚子精水,是怎也生不出孩子。”
今天正值晚春初夏,无霜无雪,自然难以孕育新笋。
陆桓城仔细算过日子,确保晏琛不会怀孕,心头块沉重石头终于落地,眼前云开见日,忽然就觉得家里竹子实在有趣极。
晏琛不像阿玄,阿玄天性散漫,化形时也喜欢保留狸子耳朵和尾巴,晏琛却总是小心翼翼,喜欢把自己弄得与凡人无异。陆桓城时常忘枕边人其实是株青竹,唯有几样不能更改竹子习性,譬如逢雨动春情,高潮落竹叶,会时不时地提醒着他,他阿琛是株妙不可言青玉君子。
霜降,立冬……距离晏琛下个笋季还有五六个月。
“阿琛,方才路过藕花小苑,发现菡萏都开,你想不想
闹完,陆霖在他们两位爹爹之间挤开道狭缝,小身子嵌进去乖乖躺好,右边搂住晏琛条胳膊,左边搂住陆桓城条胳膊,两边都转头瞧瞧,脸上露出满足而幸福神情。
他安心地睡过去,呼吸均匀,唇角带笑。
隔着孩子小脸,晏琛与陆桓城安静地对望着,彼此都能从对方瞳仁里清晰地看见自己。过会儿,他们同时伸出没被陆霖搂住那只手,在被褥外轻轻触碰到起,十指交握。
四月廿七,陆霖过完五岁生日。
再往后就是仲夏时节,蛙鸣蝉嘒,白昼转长。晏琛在竹外居留时间也与这日头样,愈发地长久且安稳。
陆霖直闹着要笋妹妹,也许到那个时候,晏琛身体痊愈,他们真就可以添个玲珑乖巧小闺女。
陆桓城下定决心,打算用山珍海味把晏琛好好养起来,菩萨似地供在房里。
两人拭净痕迹,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,回到苍玉轩。
晏琛刚沾上床榻,褥子稍稍沉,陆霖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。他掀眼皮,看见竹子爹爹居然还在,开心得要命,猫儿似地往晏琛怀里拱拱,娇声道:“竹子爹爹,亲!”
说着小脑袋就仰起来,嘴唇嘟着,眼睛轻闭,睫毛颤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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