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琛闻言怔怔,空茫无神眼睛扑闪两
但越是这样,陆桓城越不能容忍再让晏琛冒次险,更由不得他拿身体任性妄为,思来想去,仍是作副耐心样貌,好言劝慰他:“阿琛听话,你身子要紧,不可随性胡来。这趟行程不算太远,手脚麻利些,定能赶在孩子出世前回来。你在家安心养笋,乖乖等着,只要等上个把月……”
“不想等!你听不懂吗,天也不想等!”
晏琛几乎在瞬间失控,他凄厉地尖叫起来,扬手推开陆桓城,从他身下奋力挣脱出去,挣扎时个不慎,肩膀重重撞在床板上,满头青丝皆乱。陆桓城惊得脸色大变,怕他弄伤自己,正想扶他,却错愕地看到他紧紧抱住褥子,容色青白,哆嗦着两片唇,身体畏寒般地剧烈发颤。
过会儿,晏琛抬起头,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“桓城,你去夷南,真还会回来吗?”
陆桓城下子被问懵:“阿琛?”
此番前去,与从前潦河北行相似,约莫也要耽搁大半年。
晏琛紧张起来,立刻道:“陪你同去。”
陆桓城不置可否,淡淡地笑:“等到开春启程时,你这肚子都快显怀,再随同上路颠簸,岂不是太辛苦?”
“不辛苦,点儿不辛苦。”晏琛又慌又急,勉强扮出丝笑来,强作镇定地为自己辩解,“从前潦河北行,怀着笋儿路陪你,那时候,不也好好没出事?”
他怎舍得离开陆桓城?
晏琛神情很古怪,陆桓城看在眼里,突然感到周身发冷。
“不会回来,所以才不肯带走,是不是?”晏琛把怀里褥子揉紧些,嗓音轻飘飘,眼神片空荡,“你把扔在这儿,骗等你,就个人守着门,黑灯瞎火地等,等个月,等年,等到死,你也不肯回来看眼……桓城,这喜欢你,你能不能……别作践……”
陆桓城猛地反应过来,扑上去按住晏琛双肩,逼他与自己四目相对,厉声道:“阿琛,你看着,醒醒!”
“桓城……”
“你在想什?!这座宅子,陆家世世代代住三百年,根基在这里,母亲、孩子和你都在这里,不回来,还能去哪儿?”
莫说漫漫半年,夷南与阆州又相距千里,就算只夜,陆桓城宿在家中别处……晏琛也舍不得。
陆桓城心中主意已定,抚摸着晏琛热汗涔涔脸,劝道:“那时是迫不得已,让你在外头怀上,但凡还有点别办法,就决不忍心带着你东奔西走。这回路途遥远,往返趟拿捏不准要耗多少时间,你若跟同去,万赶不及回家,把孩子生在外头……”
“那就生在外头,不在乎!”
晏琛嘴笨,磨破嘴皮子也说不过陆桓城,生怕被他丢在家里,急得情欲退尽,连笋都顾不得讨,口不择言地道:“笋儿……笋儿就是生在外头,你不记得?那会儿没有稳婆,也没有大夫,个人照样把他生下来,不缺胳膊不少腿,健健康康、聪明伶俐个孩子……桓城,你看,生在外头没事,你就带同去吧,你不陪着,这家里……和荒郊野岭有什两样?”
他提当年事,陆桓城表情就有些稳不住,心口抽紧似地阵阵作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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