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门口,端着鱼汤,吧咂着鲜嫩鱼肉,被眼前片凌乱景象弄得反应不及。
“这就……生完?”
开火炖条鱼功夫?
陆桓城啼笑皆非,无奈应道:“是啊,生完。”
自力更生,不求佛,不求婶。
他看着陆桓城笑容,心想,自己该再争点气才好。
晏琛深深吸口气,侧过头去,张嘴咬住陆桓城衣襟,交握十指拢紧些,两腿分得更开,安静等着下波生不如死激痛来袭。
陆桓城亲眼看到他眉头越皱越紧,呼吸声声趋于粗重,终是按捺不住,又次呜咽着挺起身体,随着本能冲动拼死使劲。那削瘦身躯爆发出让陆桓城震惊力量,仿佛之前虚软抽空所有体力,而此时它们凝聚起来,只为在短短十息中挥霍殆尽。
这波烈痛远胜从前,晏琛几乎控制不住身体挣扎,可他心中异常地平静——陆桓城在身边,笋儿在身边,他有所依赖,也有所归属,即使千刀万剐……他也受得住。
在尖锐到让人咬穿衣料痛苦中,小笋妞圆溜溜脑袋拱出大半,晏琛松开牙关,凄厉地喊声:“桓城!”
—孩子在晏琛腹中,痛苦由晏琛来受,他这个给孩子半血脉亲爹,急得冒出头热汗也不顶用。
他望着晏琛辗转低泣模样,百感交集,只恨不能以身相替。
这胎有他陪伴,疼痛尚且这般难熬,多年以前,晏琛孤身人在那荒芜深山小院中临产,到底经历怎样折磨才生下陆霖?漫漫十几个时辰,每息每刹都痛入骨髓和血肉,那时候,阿琛会有多恨他,又会有多想他?
旁边陆霖傻愣愣地看着,以为晏琛快死,时没忍住,哭得满面泪花,失声嚎啕道:“不要妹妹!不要!妹妹快回去吧,去找户别好人家投胎,以后……以后托梦给哥哥,哥哥带着裙子和簪花去看你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“……哭什呢,妹妹都要吓着。”
初生小闺女在他怀中活泼挣动,两条小胳膊湿淋淋,抖抖,把黏黏糊糊胎水全抹在绉缎衣料上。陆桓城注视
陆桓城全无准备,但在听到晏琛求助刹那,他竟然本能地知道自己该怎做。
他跪到晏琛双腿之间,用手掌托住孩子梨头大脑袋,小心翼翼地往外拉。待那脑袋全出来,他抵住晏琛上腹,边推挤边大声道:“阿琛,还差点点!”
晏琛涨红整张面颊,竭力憋住最后口气,堪堪将孩子小肩膀挤出寸。
陆桓城眼疾手快,在她回溜瞬间卡住腋窝猛地往外提,便把这不听话小笋妞从晏琛体内拽出来。
小笋妞发出第声嘹亮啼哭时候,韦家婶子正好推门而入。
晏琛伸出手,摸摸陆霖柔软头发:“你快当哥哥,应该高兴些,笑笑?”
陆霖止住眼泪,拼命酝酿会儿,结果“呜哇”声哭得更惨。
晏琛自己先笑出来,抬眸看向陆桓城,见他也敛容屏气作副紧张貌,便道:“你也是,快要有女儿,还这严肃,不怕吓着她?高兴些,笑笑?”
陆桓城不忍心晏琛这时候还要抽空安慰自己,立刻动动唇角,露出个不怎自然、勉强笑容。
晏琛却很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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