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琛将它们拢作堆收入香囊,轻巧晃晃,递给陆桓城:“女儿嫩叶子,拿去炒泡茶。以后别总喝叶子,成竹叶糙,不如幼竹香。”
“谁说?”
陆桓城揽过他,在脸颊上亲昵地啄口,耳语道:“阿琛竹叶有情意在里头,比蜜糖还甜,辈子也喝不厌……尤其是掉在床上那些,哪儿是孩子能比?”
晏琛听得耳根通红,羞于回应,在被褥底下狠狠拧陆桓城把,便再不肯看他,只顾自端详着怀里心爱小女儿。
她与陆霖相似,也长得像晏琛多些,皮肤白里透红,五官娇嫩可人,虽然还未舒展开,却已显出几分美人胚子迹象。
总有天,他小妹妹会长大,会长出头乌黑柔顺长发。那时候,他就要站在铜镜前,手执银齿篦,亲手为她梳起两只小圆髻,再摘来枝头水露未干小花苞为她戴上。
他定要做个天底下最好哥哥。
当天晚上,芦花涧吊脚楼每户人家都收到份沉甸甸喜礼——两丈彩绢帛,枚红喜蛋,外加锭成色极佳银元宝。
韦家婶子“接生有功”,还额外得匣子光彩夺目珠玉琳琅,乐得合不拢嘴。
陆桓城出手阔绰,借着赠礼之机与她打个商量,说夫人产后体虚,奶水稀少,恐怕还要劳烦她帮忙喂奶。韦婶二话不说锅鱼汤灌下去,给小笋妞喂个十成饱。陆桓城接回怀里,直接被吐得满襟都是奶汁。
着她,眼神欢喜,唇角不自觉勾起来,只觉悲苦皆散,万事满足,心里最后那点儿火气也消散。
他朝呆若木鸡韦婶笑笑,打趣道:“闺女性子急,没两下就蹦出来,来不及等到您亲自动手……韦婶,您家有剪子?”
“有有有!怎没有!这就去洗干净、烫热乎!”
韦婶喜上眉梢,肥墩墩屁股扭,哼着小曲儿咚咚咚奔下楼。
盏茶过后,小笋妞每根脚趾头都被洗个清清爽爽。韦婶动作麻利,提溜着孩子扯开几尺俗艳大红花绒布,裹面似地卷,送入等待已久晏琛怀里。
晏琛摩挲着她小手,皱眉叹道:“桓城,再过十六年,来提亲
他盯着奶香四溢前胸,心道,婶子果然还是那个婶子,原汁原味,全方位不靠谱。
明天定要换个靠谱奶娘。
小笋妞吃饱喝足,躺回晏琛怀中香甜安睡,时不时动弹两下,动静和出世前模样,还软扑扑地总想翻身。
唯不同是——她会落叶子。
细瘦小竹叶,半寸长,鹅黄透绿,像极春茶拔出芽尖。
陆霖全程都像狗追肉,妹妹被抱到哪儿,他就跟到哪儿,踮着脚尖眼巴巴地看,眼皮都不舍得眨下。此刻他终于能坐在床边,激动难耐地打量着妹妹小脸蛋。
“妹妹,妹妹……是哥哥呀……”
陆霖小声唤她,伸手摸摸她面颊,指尖都在微微地颤抖——她怎这小呀,怎这软呀,红鼻头,卷黑发,十五月光也不如她皮肤白,早春茉莉也不如她味道香。小丫头蹬蹬脚丫子,嘴巴张就哭得惊天动地,吓坏楼下群没见过世面猪。
陆霖想,他终于有个妹妹。
有根天底下最俏丽、最可爱,与他同鞭而生小竹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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