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始,他没反应过来街上滚那团白是什,只看见纸钱仍不断地从马
笃!
敲门声戛然而止,周遭片寂静,只有不远处永宁侯府院里还隐约地响着喧嚣。
车夫慢腾腾地转过身,似乎犹豫下,将手放在车门上,然而还不等他拉门,那车门便猛地被人从里面推开。
车夫下没坐稳,掉下去,紧接着,大堆白纸钱从马车里飞出来,索命鬼似,见活物就扑,劈头盖脸地糊到车夫身。
纸钱上满是血字,写是行生辰八字。
奚平抓住话茬,挥起屎盆子就往他爹头上扣:“要早知道您老捧是情客姑娘,那天无论如何也不能亲自上台,帮着将离跟您打对台啊!”
侯爷昨天晚上刚因为去醉流华给夫人跪半宿,差点没跪出老寒腿,被这赃栽得眼前黑——倒霉孩子坏出花来!
“给将这逆子抓进马厩里,打劈他!”
墙之隔小路上,董府马车辘辘地走过,听见侯府家丑老车夫失笑道:“嘿,您听见,是永宁侯家。”
但马车里“大少爷”毫无反应,仍是下下地敲着车门。
庄王是个药罐子,睡得早,这会儿去王府又得把他闹起来,奚平不想连着两天搅他三哥觉,料想侯爷气也该消,就回自己家。
刚拐进丹桂坊南口,他碰上辆马车,奚平看见车上挂马灯上写个“董”字,就知道这是鸿胪寺卿董大人家。
董家是书香门第,看不上芳邻永宁侯这种“佞幸”,于是两家虽同住丹桂坊,平时也不怎来往。奚平犯不上凑过去讨人嫌,路上遭遇,敷衍地拱手就错过去,步履匆匆,也没回头。
他阵风似经过,马车里人大概没听清,想问是谁,就轻轻地敲敲车门。
老车夫抬头,见奚平已经溜烟拐进小巷,从角门进侯府,就慢悠悠地回道:“大少爷,刚过去是……”
扑鼻血腥气冲天而起,车里传来声嘶哑嚎叫:“起棺椁,两棚经——”
诡异纸钱不住地往老车夫皮肉里钻,沾哪哪烂。
车夫身上仿佛长满白癣,惨叫着满地打滚,却又把更多纸钱滚到身上,溃烂皮肉上很快爆开朵朵暗红花,老车夫整个人烂桃子样,往外流起汤来!
丹桂坊宁静夜色被这哀嚎声劈碎,南街风灯成片地亮起来,惨白蒸汽染血色。
奚平刚要翻墙进内院,听见这动静,他骑在墙上,下意识地回头看眼。
敲击声均匀而机械,打在微潮木头上,发出阴森闷响。
笃——笃笃——
“少爷?”
笃——笃笃——
车夫觉出不对劲,停车:“少爷还有什吩咐啊?咱们就快到家。”
没说完,就听声咆哮从那关门侯府后院里飞出来——奚平刚溜进角门,迎面撞见他爹中气十足吼声:“关门!按住!别让他跑!”
左右应声蹦出十来条彪形大汉,有拿绳扑他、有锁门,围追堵截。
奚平经验丰富地左躲右闪,瞄准个空,硬是在重围中插空钻出去,宛如条矫健黄鼠狼。
边往内院跑,他边干打雷不下雨地开嚎:“侯爷饶命!饶命!儿子知错!”
永宁侯正上头,不小心上当:“你错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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