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通”声,那尸体掉出来,脸朝下拍进满地尘灰里。
货真价实,他“尘归尘、土归土”。
南街鸦雀无声,好像集体被拖进场光怪陆离噩梦里,除侯府院里蹲在墙头世子爷,没人敢露头,没人敢吭声。
唯有丹桂坊奢侈风灯亮如白昼,给地上横七竖八碎尸烂肉镀银边。
此夜画舫无声,金平沉寂,菱阳河对岸传来遥远而模糊梆子声。
庞大人宽肩窄腰,生得浓眉大眼,脸上镀着古铜色风霜,庄重宝蓝长袍也压不住他身上那股子野性。
他看着不像是玄门半仙,倒像个浪迹江湖落拓剑客。
扫眼地上纸钱,庞戬从怀中摸出枚哨子,寸余小哨,吹出来声音却比号角还低沉,隆隆如闷雷。哨声未落,角宿塔中又队蓝衣人循声而来。
转眼,六个人间行走齐聚丹桂坊南街小巷——据说每个青龙塔中留守值夜总共才七人。
正准备顺着内院院墙爬过去烧纸奚平呆,目不暇接地看着蓝衣人们结阵,眼珠跟不上那些快成虚影人间行走们。
夜里,住在丹桂坊人在自家院里抬头看眼月亮挂到塔楼几层,能大致估摸出时辰。
角宿塔外檐挂满九寸六分长青铜铃,但与寻常惊鸟铃不同,这些青铜铃里没有铜舌,从来是只见铃动,不闻铃声。
侯爷在丹桂坊住二十多年,还是头次听见没有舌铜铃发声!
那铃声有高有低,混在起,像阵嘈杂低语。随后角宿塔顶放出簇刺眼白光,比迷津驻灯塔还亮,刺穿半空中雾,笔直地落在惨叫响起地方。
角宿塔反应比头天在画舫渡口心宿塔还要迅捷。
二更天。
庞戬抽出把两尺来长旗,猛地掷向地面。
“呛”声,也不知他有多大手劲,木头旗杆跟切豆腐似,直接穿透青石地砖,稳稳当当地立稳。
以那旗为中心,六人所在之处为凭,地面上转起个巨大“旋风”圈,股脑地将周遭纸钱都卷进来。
那些纸钱被卷进阵中,立刻自燃,它们挣命似往远处飞,拉锯半天,到底纷纷被“旋风圈”吸回去。时间,空中飞满火蝴蝶,狂舞阵,最后化作灰烬落下。原本无色无形旋风卷裹无数纸灰与烟尘,变成根通天大烟筒,将整个丹桂坊弄得像南城外厂群样乌烟瘴气。
足足刻光景,散满街纸钱才烧干净,声势浩大狂风暂止,马车里嚎丧尸体也不知什时候闭嘴。
塔檐上青铜铃才刚动,三条蓝衣人影就随着白光飞掠而出,几个起落已经到南街。
此时丹桂坊南街片混乱,几乎没有下脚地方。好几户院子角门和后门都已经被纸钱撞开,家丁和侍卫们像被饿狼撵着跑羊。喊人、念咒、举着火油和火把直接往地上泼……不祥火光腾起,已经有四五个人翻到在地,周身裹满纸钱,不知是死是活。
几个蓝衣人落在周围院墙和高高路灯架上,为首人装束与其他人略有不同——腰间多条绣仙鹤暗纹银腰带。
因角宿塔紧邻皇城,是京畿重地,守塔人都是天机阁中大人物。
当夜值守角宿塔,正是坐镇京师天机阁右副都统庞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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