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姑姥爷,原来都是因为她!
本来听见有人哭——特别是小姑娘哭,他好歹是要问声。但听魔头这话,奚平点过问想法也没有。
“什玩意,爱死不死,”奚平不动声色地把颗小石子踢开,心说,“小小年纪脑子就坏成这样,药石罔效,抓紧时间重新投个胎吧。”
可他眼睛能开闭,能选择望灵山而不见尘世,耳朵却关不上,少女支离破碎呓语直在他耳边萦绕不去。
奚平从乾坤塔走回丘字院,走路,听她喋喋不休路,烦不胜烦,遂阴阳怪气道:“前辈,请问您不打算降个什神通帮帮人家吗?”
奚平脚步顿,全神贯注地往那模糊画面里看,随着他心神凝聚,画面又清晰不少。
他看见个少女,正飞快地从九曲十八弯窄巷里穿过。
她说不好多大年纪,看着个头是不矮,但瘦得三根筋支个脑袋,脑袋上顶着把乳臭未干黄毛,看就是个小丫头。她身上虽然寒酸,但衣裙针脚平整,除不太合身以外,堪称体面。
少女脖子上挂着块木牌,不管她怎跑,木牌都纹丝不动地钉在画面中心。于是以木牌为参照,旁边人和景都晃动得厉害。
奚平被晃得头晕,睁眼,藏污纳垢南郊不见,他依然身在仙气飘渺灵山中。
眼到就会说个“有点意思”地步。
奚平头次被人当成嫉恨对象,要不是此时身上有“难言之隐”,他能得意地开个屏……可是想起他能被四殿下嫉恨,恰恰是因为这“难言之隐”给他作弊耳目,又笑不出来。
他没理会罗青石和周樨之间口舌官司,慢吞吞地收拾自己东西站起来,业火灼身痛觉似乎仍残留在他血脉里,奚平想起那酷刑就心有余悸。
然而,就在他走到乾坤塔门口时,耳边忽然想起压抑哽咽声。
奚平回头看眼,心说:至不至于啊,还没哭呢。
太岁反问道:“你们每年初国祭,天子亲临南圣庙祈祷,南圣可曾降过神通?”
“不想帮您还直听她说什?”
“爱莫能助,你忍忍吧,”太岁道,“本座是被她血唤醒,只要她心里求神,本座不想听也得听。”
奚平就将这自封“太岁星君”邪祟和什都信傻丫头起,在心里大骂刻钟,骂到他都想不出词,耳边杂
“前辈,”奚平踟蹰片刻,用生硬但客气语气试着开口问道,“请问您‘看见’吗?”
太岁“嗯”声。
奚平又问:“她是谁?是真人吗?”
“是个走投无路可怜人。”太岁轻声说道,“转生木乃本座伴生之物,她在供奉吾名转生木上滴血,发誓要献出身心,本座这才被唤醒。”
奚平:“……”
他找圈没找到哽咽声从哪来,却听到那哽咽声中掺断断续续祈求,大约是“求保佑”什……
那好像是个女孩声音。
声音不是从周围来……好像是从他眉心响起来!
奚平伸手按住眉心,闭上眼,将分散心神集中在那里。他眼前忽然出现些模糊图景……熏得黑乎乎墙、简陋窝棚夹出来小巷、满地垃圾和废铜烂铁、油污里兴盛蔓延青苔……
怎看怎像金平南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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