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张死人脸距阿响不过几寸,烙在她眼里……后面春英怎扑过来给她解绳子、怎喊人、她二人如何被带走、仵作验尸说是死于“胸痹心痛”又给放回来……阿响印象都模糊,这宿简直是场颠倒噩梦。
阿响按住胸口——她把转生木无事牌藏在衣服里。
她记得当时耳边似乎有个声音,然后“无事牌”上闪过行字。
星君……真显灵?
突然,窝棚门被人砸响,阿响吓得哆嗦,春英把搂住她:“谁?”
奚平本来以为大邪祟是要“鸠占鹊巢”,谁知道人家只是打算把他这赖着不走“租客”清退!
这都什事,跟谁说理去?
他骤然紧张身体反应没能瞒过“房东”,邪祟那蛇样声音在他耳边响起:“你怎,何事不安?”
夜色陷进雾里。
南郊大烟筒将惶惶夜班劳工们吞下去,要嚼上宿,清早才会把那些残渣呸出来,住在这地方人们早习惯伴着轰鸣声入睡。
奚平没顾上可怜别人。
此时,他心里有个叫人透心凉猜测——关于太岁为什会附到他身上。
那天在安乐乡,除他,众人间行走可都是开窍期半仙。
奚平在潜修寺长不少见识,已经知道那些天机阁尊长们只是凡人看着厉害,在升灵大能眼里跟凡人没什区别。既然这样,太岁当时为什没选个可以直接夺舍“半仙”,非得等他开灵窍呢?
万他是个“吉祥如意杵”都通不开窍蠢材呢?
“阿响!阿响快快快……开门!你爷爷!你爷爷
春英用头发遮住脸上伤,点起油灯,回头看小女孩眼,堪称好声好气地说道:“仵作都来过,他就是自己突发急症死。家人找过来有老娘担着,你怕个鸡巴,过来把汤喝。”
阿响顶着额上擦伤,目光还是散,也不知听没听进去。
她当时拎着砖头闯进吕工头家,打算和人家拼命。不过她就算拼命,也没多大力气。哪怕吕工头平时不怎干活,还被酒色掏空半拉,十四五岁小姑娘也不是对手。
她轻而易举地就被人制住,五花大绑捆成粽子。姓吕方才喝两口酒,色胆被手中竹鞭打出气焰,上头,不顾春英叫骂,眼看来个鲜儿,肯定是不要白不要。
可就在他将油乎乎爪子伸向阿响时候,只老鸦落在墙头,粗着嗓子“嘎”声,不知说句什阴间话。那姓吕手还伸着,僵在那打个响嗝,他就好似被黑白无常现场点名,眼睛越瞪越大,瞪到极致,声不吭地倒地死!
甚至……在当时看来,他压根都不会被选进潜修寺。
这事奚平度百思不得其解,直到方才,他听见大魔头让阿响立誓。
门徒切都得毫无保留地献给魔头,那陈白芍“生前命、死后尸”自然也不例外。她身体发肤虽是天生爹娘养,自己却只剩下使用权力,沦为“租客”。
那她以滴心头血为凭,将自己命换给奚平,岂不是说……换过来这条命也属于那大邪祟?
太岁在安乐乡差点被照庭剁成饺子馅,直到阿响偶然把血滴进转生木才唤醒他,也就是说,他很可能并不是有意选奚平,而是自动“归位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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