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宁侯倏地惊:什意思?这话怎听着怪不祥。
便见皇帝眯着昏花眼,看向暖阁角:“今日暖阁里那株好些年没动静牡丹突然开,你说世上哪有正月开牡丹呢?就知道啊……安阳肯定是走,这
早些年,这君臣二人关系流言蜚语很多,染上皇权,所有事好像都能变成宫闱秘事,供人津津乐道地咀嚼许久。
但贴身老奴知道,陛下从来没好过南风。那永宁侯爷也不是个合格佞幸,他甚至不大会凑趣,除有副好相貌,内里就是个寡言无趣中年男人——不过再俊俏也是好几十年前事,凡人年过五旬,有头发没肚子都是潘安。
他俩喝酒就是纯喝酒,寒暄片儿汤话都不怎聊,而且喝得十分克制,俩人分小坛,喝完就“臣告退,陛下保重龙体”。年年如此,也不知是个什仪式,让人十分费解。
不过今年,这“仪式”稍微变些章程。
太明皇帝遣散内侍后,就取出个锦盒递给永宁侯,里面是套首饰,中间拥着颗流光溢彩大宝珠。除那珠子,永宁侯看就知道是岳家出品,而且是有些年头孤品,他都不曾见过,保存得很精心。
是当今陛下早夭亲哥。
太明皇帝摆摆手,有些疲惫地说道:“退下。”
“陛下!沽州告急,今日,bao民围攻沽州芸山县衙,揭竿立号,苏沽总兵无虎符不敢擅动,此事……”
“朕说退下。”皇帝猛地掀起眼帘,松弛眼皮折叠出锋利弧度,像头余威与爪牙犹在老狼王,“明日朝会再议。”
那老臣以头抢地,见陛下无动于衷,到底没敢再说,默默退下,临走时看戳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口永宁侯眼,只差将“佞幸”俩字从眼里喷出去,糊在永宁侯脸上。列祖列宗在上,都什时候,陛下还有心情与这老白脸饮酒作乐!姓奚就算以前是个男中卫玠,都这把年纪,到底还有什能惑主?
“这是……”
“听说这套,现在能在菱阳河西换个大宅子。”屏退闲杂人等,陛下语气缓不少,“这是安阳前阵托人寄回来。那四姐,年轻时最是骄纵任性,夺人之美倒霉事没少干,现在想来,很不应该啊。东西给你夫人拿回去吧,四姐托物归原主,再替她赔个不是。那海珠是她偶然在东海得,自己稀罕得不行,直没舍得镶,当做赔礼。”
哪有让皇帝赔不是,天子永远正确。
永宁侯不知他抽什疯,只好道:“陛下与长公主折煞贱内……”
太明皇帝摆摆手,半带抱怨似,他说道:“她寄回来东西不止这件,叫挨个给她送……唉,这把年纪,好多故人都不在世,上哪送去?也是难为。可有什办法?她这辈子,也就做小姑娘时候快活过几年,临走想把念想安置,不能不答应。”
简直离谱!
永宁侯泰然地当着装饰,眼皮都没抬下。
太明皇帝屏退闲杂人等,闭着眼揉许久太阳穴,才给永宁侯赐座。
侯爷让坐就坐,点也不惶恐,都没敷衍地随便劝陛下句“正事要紧”。
内侍们将温好酒送上,就退出暖阁——每年正月十八,陛下都要与侯爷喝上半宿酒,这时候是不让人打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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