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严跟他起长大,知道喻兰川中二时期座右铭就是“不自由,毋宁死。”
“兰爷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喻兰川电话响,老杨大爷打来。
于严张张嘴。
“放弃声明刚寄到,”喻兰川低头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手指,“爷爷奶奶死亡证明也都盖好章。”
于严:“也就是说……”
喻兰川意味不明地朝他笑下:“也就是说,现在离八百五十万,还差个碎纸机。”
于严咽口唾沫,发现人民警察直觉没有错,这个青年就是正在失足!
思想是“傻X年年有,今年特别多”,点也不引人同情,只是不知为什,听完很容易勾起自己烦心事。
刘仲齐新手机包装盒还没来得及扔出去,这事兄弟俩有默契,致决定不告诉父母——刘仲齐是嫌丢人,喻兰川是监护不利,交代不过去——于是买手机钱当然也没地方报销。
配眼镜也不比手机便宜到哪去,好在他度数不深,可以先凑合活两天,数着日子等工资和季度奖……
对,听说这回季度奖还不太乐观。
于严把冰镇饮料喝:“说真,兰爷,你有没有差点失足经历?”
可是他没法站着说话不腰疼,因为易地而处……算,也别易地,个月拿几千块钱小片儿警想象不出来。
而对于喻兰川来说,没有这笔钱,他就是个负债三十年,暗无天日房奴狗,天塌下来也不敢任性辞职。
拿到这笔钱,他可以立刻把贷款清干净,凭他收入,只要不沾黄赌毒,以后随便花天酒地,想辞职就辞职、想改行就改行、随时可以来场说走就走旅行。
大家都鄙视为荣华富贵出卖良心,可这不是“荣华富贵”,是自由。
人辈子,有几个三十年呢?
喻兰川撩起眼皮看他眼,这会没戴眼镜,他那“衣冠禽兽”气质里“衣冠”就没,在人民警察看来,就像个正在失足。
就在于严以为自己要收个“滚”字时候,喻兰川说:“有。”
于严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。
“……前些日子跟爸要份自愿放弃遗产声明,”喻兰川沉默好会,才说,“大爷爷留下那份遗嘱没公证过,也没有备份,遗嘱信封上写名字,爸全权交给处理,连看都没看过。”
遗嘱里写什,天知、地知、死人知,剩下,全看喻兰川良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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