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他反而有种松口气感觉——这天果然还是来,江老板也嫌他。
这是理所当然,他总觉得自己这辈子,除早逝父亲,好像就没被什人喜欢过,读书不行,老师不喜欢他,同学孤立他,连亲妈大概都是碍于责任,捏着鼻子把他养大——她很少对他笑,更没夸过他句,他就算是静静地喘气,她都能挑出毛病来。
闫皓知道江老板不好意思当面轰他走,决定自觉点。但他下几次决心,还是没
江老板扶着老杨迈过洗衣店门槛:“看脚下,杨帮主。”
闫皓听见老杨说:“影响你做生意吧?”
江老板苦笑,“嗐”声。
老杨就拍拍他肩,江老板就又含混地说句:“这也是个麻烦……唉,您慢走。”
正是晚高峰,小林荫路上全是匆匆行人与拥堵车,没素质车主对着人耳朵“哔哔”鸣笛,人声嘈杂,两个老人没有察觉到垃圾箱后面“小燕子”。江老板很讲究地目送老杨大爷走过路口,才背着手、低着头、缓缓地转身往店里走,耷拉下来脸上有点愁眉苦脸意思。
闫皓不太会察言观色,但他有个特异功能——就是假如对方讨厌他,他能第时间捕捉到别人恶感,他还总能不小心听见别人议论自己。
不知道为什,可能是因为没人理,他世界比别人更安静,所以也更敏感。
那天傍晚,老杨大爷到洗衣店来找江老板时候,闫皓其实就在门口。
那正是他吃晚饭点钟,江老板会过来替他看摊,留给他个小时休息时间,但闫皓从来不敢耽搁那久,他总是随便买点什,囫囵个地填进嘴里就回来。
只是他在小路口等红绿灯时候,老远看见老杨大爷进店里。
没法子事……影响生意……麻烦……
这几个词反复在闫皓脑子里回荡,他独自蜷在垃圾箱后面,心想:“这是说。”
江老板是他父母朋友,闫皓他妈临终,把自己木讷又不成器小儿子托付给他。
从硬着头皮来到燕宁那天开始,闫皓就担心自己做不好事、讨人嫌,他感觉得出,因为他缘故,店里近来冷清不少。衣服都是要往人身上穿,打理得专业不专业两说,起码得干净,许多客人捕风捉影地听说店员是个变态,就都不来——谁知道他会给衣服上弄点什恶心东西?
闫皓直是提心吊胆、如履薄冰,直到方才亲耳听见江老板说话。
杨帮主虽然解放以后就参加工作,不要饭,但依旧是秉承老传统,衣服能打补丁绝不扔,平时就穿身棉布衣裤,没有需要干洗或者专门打理高级货,也很看不惯时下青年连双袜子都不肯自己洗风气。他来洗衣店,肯定不是照顾生意,必是找江老板有事说。
闫皓对那种年纪大、地位高人犯怵,哪怕对方再慈祥也不行。他实在是不想和杨帮主打照面,于是在洗衣店门口踟蹰阵。
老杨和江老板很快聊完出来,闫皓听见说话声。
“……人千里迢迢地投奔来,这不是没法子事吗?”这是江老板声音。
闫皓心里打个突,他敏感地意识到这句话在说谁,心脏剧烈地跳起来,随即,他像燕子样掠过,藏进旁边小路垃圾桶后面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