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前燕差点被吓成折翼小鸟。
韩东升递给他个疑惑眼神——怎?
闫皓觉得自己干这事不太道德,犹犹豫豫地看看他,又看看楼上窗
年轻人,哪怕是混得再不怎样,至少他脚步是轻盈,身上每件负累都可以随时脱下,飞到更高台子上。中年人就不行,背上背东西都是勒进血肉里、绑在骨头上,再沉也不可能往下卸。
韩东升此时身在匪窝里,心里却无端生出点惬意来,起码他能在这里静静地抽完支烟,身后没有成堆办公室琐事,也没有妻子愤怒尖叫。
他就着烟喝口西北风,呛得嗓子生疼,又觉得自己这想对不起单位和妻子。
单位是他自己挑单位,当年从千军万马考公大军中杀出条血路,才拿到这个岗位,不比追求女神轻松到哪去,他现在仍然记得得到录取通知那天,他是怎迫不及待地通知身边每个亲朋好友,那时候还是女朋友周蓓蓓高兴得又蹦又跳。
妻子是他自己追回来妻子,大学里第次收到她回信,第次起看电影留下票根,起从民政局出来时快要离开地面脚步,儿子韩周出生……他生命里所有惊喜几乎全是她带来。
可遏:“他妈——就说,车上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!他往车窗外看眼神不对!”
外地人刚来个地方,总会忍不住向车窗外看,打量是建筑和街道,所以眼望出车窗,目光往往很长。
这个拿着五蝠令、自称“姓张外地人”装得很好,路上也坐立不安,也没忘“好奇”地往窗外看,但他目光很短,总是瞟眼就立刻收回来,亮哥开始还以为他是拘谨。
现在看来,他根本不是外地人,所以才对燕宁风物熟视无睹,他往窗外看时,看是路标和路牌!
“年年打雁,差点叫雁啄眼!”亮哥气得面目狰狞,“装神弄鬼弄到老子头上!”
那时他刚刚长大成人,又贪婪又自大,他觉得自己力大无穷,背上可以背百个人,迫不及待地想飞、想狂奔,想要把自己新家扛在肩头,路绝尘而去。
可是燕宁年有四季轮回,万物生发春天之后,还有严酷闷热盛夏。
他自嘲地想:“可能是自己过保质期吧。”
就在这时,韩东升听见楼上声轻响,闫皓似乎滑下,韩东升神经重新拉紧,凭着声音传来方向,他猛地把自己窗户往外推,正好接住滑下来闫皓,
闫皓脚尖在探出来窗户框上轻轻点,借力狼狈地扒住墙外管道,面红耳赤——这大中午,六层对不等吃午饭,已经互相抱着啃上,觉得楼层高,还没拉窗帘!
闫皓因为平时不大正眼看人,时间长就有点脸盲,身负重任,他只能小心地扒在旅馆窗外,间间地往里看,这会临近中午,旅馆里客人不多,偶尔有几个房间有人,也是准备退房走人。
检查到五层时候,他看见韩东升,韩东升点根烟,打开窗户装作放味,不着痕迹地冲闫皓点点头。
他们要找人应该在这楼里。
闫皓眼睛亮,像只轻盈大鸟,继续盘旋向上。
韩东升带着几分感怀看着他背影,羡慕地想:“到底是年轻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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