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寻想起徐西临漫不经心地搭在方向盘上手——骨节清晰,手很干净,没带乱七八糟手串和手表,袖口尘不染,手背上有道小小伤疤,像是热油溅上。
他开车技术好很多,窦寻记得他当年水平跟老成之流差不多,也是辆车得占两个停车位货,现在居然也变成“厘米级操作”,从细窄小巷里钻进钻出,鸡毛都没粘上根……然而显得很累,眼睛始终只睁开半,窦寻路上几次怀疑他快睡着。
窦寻当年走得毅然决然,走后头年,他恨透徐西临,路上碰见个姓徐,都要仇视地盯着人家看很久。
可这股仇恨根基没有想象中那牢
窦俊梁是个人精,从他表情和言外之意里看出窦寻没说出来话——咸吃萝卜淡操心,关你屁事?
窦寻在国外这些年,分钱没有用过他,直到祝小程给他打电话,窦俊梁才知道窦寻把原来用卡都给停,决绝地不再接受那对父母经济支持和指手画脚。窦俊梁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过,如今再见,心里只浮起句话——这小子翅膀硬。
翅膀硬,就不再受他辖制,也不必再听他屁话,更不再跟他剑拔弩张,已经不把他当回事。
窦俊梁吃顿憋屈晚餐,叫服务员来结账,结果听见服务员笑眯眯地对窦寻说:“您好,已经挂在您房费上,请您确认下账单。”
窦俊梁:“……”
俊梁最大心病就是“小儿子像他妈”。
窦俊梁憋闷地干笑声,怀疑窦寻是故意给他添堵。
良久不见父子两个没什实质内容寒暄阵,不比路人之间更热络。
窦寻回国根本也没通知过窦俊梁,是窦俊梁有个老朋友,和窦寻母校校办企业有些合作关系,他通过外人才知道儿子消息。
窦俊梁小心翼翼地试探:“回来以后打算做点什?”
当爸爸,无论对儿子是严是宠还是漠不关心,发现儿子开始无视父亲权威时候,大抵都会有这种落寞——觉得自己老。
窦寻打发落寞窦俊梁,回到酒店房间。
翻开待机笔记本屏幕,上面还有篇写半论文。
窦寻对着电脑坐会,把自己之前写东西来回翻三四遍,什都没看下去,终于还是叹口气,仰面靠在座椅上。
闭眼,徐西临车里民谣曲调就不停地在他脑子里回荡。普普通通商务轿车,内装比外装豪华得多,车里收拾得很干净,坐起来非常舒服,也不知道是不是常给人搭顺风车,他驾照就摆在显眼地方,碰上陌生女乘客,也不让人家感觉不安全。
“还没想好,”窦寻说,“看看有什合适,以后再说。”
窦俊梁郁闷地用筷子尖在自己面前小碗里沾沾,知道他没说实话。
他听说窦寻是应过去老师邀请回来,参与老教授牵头个研究项目,学校条件开得很优渥,在窦俊梁他们圈子里不是秘密。
窦俊梁听得出来,窦寻随口搪塞,只是懒得跟自己聊“未来”而已。他有点无处下口挫败感,想想,又说:“徐总那个儿子……跟你还有联系吗?”
窦寻看着他笑下,伸手把他空茶碗接过来倒上:“您别光顾喝水,他们家菜有点淡,是不合口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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