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盛灵渊没听出他这句话里
意味，也不知道自己寿命不止百年，只听出
“人族寿数百年，剑灵千年才得
身，是注定殊途”这层意思，十分灰心，于是强行按下少年情愫，带着几分赌气说：“那也未必，毕竟
和老师都没活过那
多年。”
丹离听完，却愣，继而他似乎是笑：“也是。”
他也没有催，只是把棋子捡，自己和自己摆起棋谱来。
过好会，盛灵渊才有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：“老师，有时候碰上艳阳天，会有种可笑幻想，希望能永远这样，不风不雨，也没有四季寒暑。”
丹离点头道：“久困人世，罕逢乐事，偶尔沉溺也未尝不可。”
人族年轻继承人愣。
就听棋子与木棋盘轻轻碰撞下，丹离又说道：“可若是因此，秋凉不备棉袍，春发不备絺綌，那就要叫人笑话。”
少年盛灵渊回过神来,微微愣,这才意识到自己嘴角翘起来,他连忙正正神色，才要说什，阵小风忽然从窗口飘进来,飘出去玩剑灵大概疑惑他为什屏蔽听觉，从窗口探头回来看。
彤转身，视线也转过来,盛灵渊根心弦始终挂在他身上,虽然看不见剑灵，但立刻就通过共感察觉到。
他再次紧绷起来,却故意没往窗口看，还刻意皱起眉,像是思量着什与剑灵无关事似。
直到剑灵趴在窗口喊他，他才仿佛刚刚注意到剑灵,很做作地循声抬头，眉心还留着点没打开，装模作样问：“又怎？”
剑灵不满道：“好端端,你干什切断听感,是不是跟老头说坏话？”
少年时盛灵渊不服气，狡辩道：“可是修身锻体能寒暑不侵，那岂不是就可以不管风吹雨打、视四季如常？”
丹离双手拢进袖子里，端坐在古怪面具下，像尊不悲不喜邪神。
“殿下，”他平静地说，“对于流离失所柔弱黔首来说，几场风雪足以致命，至于高手，虽然寒暑不侵，也仍要躲避罡风雷电，谁都有自己过不去劫难坎坷，不变者，唯有无常而已。”
盛灵渊出好会神，也许是通过共感视线，看见剑灵走远，他忍不住问：“老师，东川有很多传说，讲至死不渝之情，你信吗？”
“凡能流传后世，自然有原型根据，有什不信？”丹离带着几分嘲弄，又笑道，“可是殿下，巫人跟人族差不多，寿数长不过百年，于天地不过瞬，蚍蜉蟪蛄之流，拿自己生死比着论长短，你不觉得可笑吗？虽至死不渝，但要是不死呢？要是你能与赤渊同寿呢，也能不渝到地老天荒？”
盛灵渊就若无其事地扬眉：“不识好人心，和老师说话你不是嫌烦跑吗？怕吵你才叫你耳根清净，谁那无聊天天议论你？”
剑灵：“那也要听！”
“要听就滚进来听，不许插嘴捣乱。”
说完，他就好似不再注意剑灵,全心全意地转头去和丹离谈“正事”。丹离冷眼旁观，没说破，配合着将话题引开，两人聊起来长篇大论，间或还夹杂着晦涩机锋，没会，就把剑灵折磨得头疼耳朵疼。
丹离见盛灵渊话说半，突然没后文，盯着手里空空如也茶杯发起呆来，就知道剑灵又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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