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翡听李瑾容提起“忠武将军”,却没想到这是大当家老对头北朝皇帝封,不由得呆住。
“不怕你笑话,其实直到前年,都以为他是这样人。”吴楚楚说道,“谁知有天,他突然匆匆回来,将们母子三人送走,就是终南隐居那个地方——那里穷乡僻壤,外面发生什都不知道,只记得娘整日里抹泪。很久以后,才听人说,当年送幼帝南下时候,他们起商量过,要留下人,在朝中做内应,背这个千古骂名。他们那些年内外并肩,拼命给南朝留下回旋余地,这才建南朝。可是几次三番,做得再天衣无缝,曹仲昆也要怀疑。三年前那次装病,是为设局绞杀多方江湖势力,也是为试探他。
“爹知道自己这回就算勉强过关,帝王也已经起疑,忠心不贰尚且难过猜忌关,何况他本就有二心,便写封信给娘,只说‘唾面自干二十年,到此有终’,然后他临阵倒戈,与甘棠先生里应外合,连下三城,杀廉贞星。他也……算是殉国。”
周翡时间说不出话来,奇异是,她并没有产生什“这是条英雄好汉”感慨,反而从吴费将军给夫人信里听出股天大委屈,少年人往往能忍得痛,忍得苦,却忍不辱。她随着吴楚楚话想想,只觉得稍稍代入点,就愤懑难平,恨不能玉石俱焚地死才能昭雪。
“二十年。”周翡轻声道。
话头,忙问道:“你还有妹妹?肯定是很美很厉害!”
李妍形象在周翡心里闪而过,她顺口说道:“长得般吧,也不厉害,是个二百五。”
吴楚楚:“……”
真是没法好好聊下去!
吴楚楚自己尴尬好会儿,结果看周翡十分无辜表情,尴尬之余,又觉得有点好笑。她这笑,周翡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让人没法接,就想往回找补,然而她也不知道要聊什好,只好干巴巴地没话找话道:“你脖子上挂是长命锁吗?”
吴楚楚“嗯”声——对两个还不知道二十岁是个什光景姑娘来说,二十年听起来,差不多有生世那长。
吴楚
般只有小孩才戴长命锁,据说是可以戴到成年,但是少年长到十二岁,多半就自以为是个大人,开始嫌这玩意儿幼稚,很少看见吴楚楚这个年纪女孩子还戴这东西。吴楚楚闻言,低头摸摸颈上项圈,神色黯淡下去:“爹给戴上,小时候,他找人给算过命,算命说命薄,须得有东西压压,这个要出阁时候才能取下。”
周翡道:“们大当家说你爹是个英雄。”
吴楚楚笑下:“你不知道爹吗?”
周翡摇摇头,说道:“头次下山。”
“嗯,”吴楚楚非常理解地点点头,又道,“你要是早个三五年下山,就不觉得爹是英雄,那时候他们都叫他‘叛党贰臣’。当年北朝皇帝篡位夺权,十二臣送旧皇族南下,朝中没走,也有气节使然,不愿侍奉二主,那些人早年间被北帝杀头杀头,流放流放,剩下不是逃亡到别处,就是被迫变节,爹就是当年‘变节’之人,北朝皇帝封他做‘忠武将军’,‘忠武’二字度成个笑话,任是谁提起,都要啐上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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