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允在桌上写下“青龙”二字水迹未干,剩寥寥数笔,组成“月尤”,见她三言两语间,好似执意要打架,只好暗自摇头,心道:刚还说她沉稳不少,唉,真不禁夸。
当下他闭口不言,抓紧时间把剩下面扒进嘴里,准备随时舍命……给君子加油助威。
白脸青年气得柳眉倒竖,颐指气使地对身边老人说道:“给把那臭丫头捉下来!”
老人迟疑下。
白脸青年便跳着脚道:“你去不去!”
手指蘸着水,在桌上写“青龙”二字。她愣愣——在山谷中,周翡偶遇沈天枢时候,从对方嘴里听说过,活人死人山上有四个头头,分别以“四象”给自己脸上贴金,木小乔就是“朱雀”。
既然有“朱雀”,想来也应当有“青龙”“白虎”“玄武”之流。楼下这青年人应该不是“青龙主”,否则不会让她根筷子打掉长鞭,但瞧他那神气样子,想必在青龙座下也是个人物。
马上青年眉头皱,刚要开口,旁边他同伴却缓缓伸出只手,挡住他。
那人缓缓摘下头上斗笠,露出张老态龙钟面孔,混浊目光在周翡身上打个转,又落到谢允身上,声音沙哑地说道:“家少爷脾气不好,赶路又急,多有得罪,给诸位赔不是。”
那杀人青年听,似乎颇不满意,拉着脸,觑着老者只是冷笑。
那老人叹口气,缓缓地从袖中抽出把短剑——普通短剑或轻或灵,乃刺客爱宠,那老人手上短剑剑柄却十分厚重,手小人恐怕都握不满圈,上面活灵活现地雕着几条蟠龙,尾巴钉在剑柄上,张口欲噬人似。
谢允目光扫,忽然说道:“九龙叟双手上功夫天下无双,什时候倒要对位后辈言听计从?”
那老者摇摇头道:“主上有命,不可违,这位公子,姑娘,得罪。”
话音没落,佝偻老头就好像自平地拔起,转眼已经蹿上二楼,短剑出鞘声如龙吟,直指周翡。这老头子断然不是什善茬儿,上句话还说得客客气气,下刻手里短剑就如毒蛇出洞,根本不给人留反应余地。倘若周翡几个月以前遇见他,恐怕甫照面就已经蒙。
然而周翡已经见识朱雀主、北斗,甚至枯荣手,她就像是棵被无数绝代高手揠起来苗,跟四
三春客栈掌柜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从客栈中跑出来,双手将店小二从地上拎起来,揖到地道:“不敢不敢,挡尊驾路,真是对不住。”
个老随从,个胖掌柜,各自客气各自,个在马上,个在地上,互相“对不住”半晌,直到旁边青年人马不耐烦地打个响鼻,那青年才冷冷地说道:“二位这堂还拜得完吗?”
掌柜忙拎着自家小伙计让路,说道:“您请。”
那青年却看也不看他,翻身下马,将马缰绳随意扔,身后老人双手接住,像个尽忠职守家仆。青年旁若无人地走进客栈中,先是指着二楼周翡说道:“对女人向来网开面,算你运气好,待此间事,下来给磕个头,便不与你计较。”
周翡脸惊奇,有点没明白,她好不容易把那块糖漱下去,忙问谢允道:“你看清楚吗?方才究竟是打他,还是他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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