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翡手心里长痱子样疯狂地痒起来。
谢允翻身从大树上落下来,步伐缥缈地落在周翡几尺之外,不等周翡开口,便抢先说道:“要摘人头,也得先知己知彼。看你净顾着吵架,便趁方才那点工夫绕着四十八寨转圈——你们寨中总共三层岗,不算洗墨江,最外圈共有三十六处,其中六处昨夜遭袭,处被破,林长老紧急命人设伏,让伪朝大军吃闷亏,逼他们仓皇撤退。这三十六处,有地方适合打伏击,有地方险峻不易攀登,各有特色。敌军主帅手上有寇丹,对四十八寨地形肯定有数,即便是围在山下,也必会有放矢,咱们可以试着推断下此人身在何处——怎样,周迷路,要不要本王带路?”
周翡琢磨下,认为他说得有道理,便暂且决定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”,将谢某人欠那顿揍先记账,问道:“你从洗墨江蹿上去就没影,怎知道要干什?”
谢允直直地看进她眼睛,露出十分明亮笑容和口整齐小白牙,说道:“心有灵犀点通呗。”
周翡:“……”
安居于乡下隅。很多人武功智计双绝,却往往陷于‘孤勇’二字,到头来往往为自己才华所害。爹,还有当年那些像他样人都是这样。阿翡,马叔看着你长大,不忍心见你落得这样下场,听林长老,带人速速离开……”
“还有外祖。”周翡道。
马吉利怔。
“多谢马叔,您说得对——可若说起死于孤勇之人,可不止令尊。外祖,二舅,二十年前山川剑……不也都是样吗?死得其所,未必不是幸事。”周翡正经八百地冲马吉利行个晚辈礼。
当她从而再,再而三迷茫与困顿中杀出条血路,决心撇去身懒散与任性时,便几乎不再是那个在家和李瑾容冷战怄气小小少女。马吉利时恍惚,竟隐约在她身上看到点旧时南刀李徵影子。
刚才那笔账记亏。
谢允察言观色本领已经炉火纯青,见周翡眼神里带出星星之火,当即在她“燎原”之前摇身变,装出副正经人样子,边走,他边细细讲起四十八寨岗哨位置与山下众多小镇对应关系:“四十八寨岗哨,以西南方向最为密集,剩下从西南坡到洗墨江,从密转稀,但如果是,会选择西南角为突破点……”
周翡立刻接话道:“因为岗哨稀疏地方必有天堑,
只有她微微扬眉,挑起嘴角笑时,依稀还留着少年人固有桀骜和骄狂,周翡道:“何况死可不定是——届时倘若有需要山上配合之处,还要劳烦马叔沟通消息,保重。”
她番话说完,头也不回地走。跟着她帮年轻弟子听闻伪朝大军围城,早就热血上头,磨刀霍霍地想冲下山去,直被赵秋生严令禁止,心里要多憋屈有多憋屈,只是没人敢擅闯长老堂请愿。
偏偏周翡敢,还做到。帮小青年腰杆不由自主地跟着直几分,在她身后会聚成帮,俨然已经将她当成领头人。
刚走出不远,周翡便听有人轻笑道:“说得好。”
她抬头,见谢允那落跑混账蝙蝠似将自己从棵大树上吊下来,他双臂抱在胸前,正满脸促狭地望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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