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翡道:“哦。”
她说完,不再看李晟,自己晃两下站稳,兀自深脚浅脚地走。
她有生以来,第次触碰到所谓“冥冥中自有天意”。
为什偏偏是她亲手劈涅槃蛊呢?
为什偏偏是她杀涅槃蛊之后,才得以进入齐门禁地,找到吕国师遗书呢?
这世上是否有个不可忤逆造化,义无反顾地往那个业已注定结果狂奔而去,任凭凡人怎挣扎,都终归无计可施呢?
在数万敌军山谷中,周翡毫无畏惧,甚至对李晟断言自己必不会死,可是如今避入安全地方,她反而有股无法压制战栗自心里油然而生。她身上本就有两股真气,虽有内伤,却在醒来之后便不断自主循环自愈,此时,突然之间,她气海好似枯竭般,要不是经脉受伤颇为虚弱,竟隐隐有走火入魔征兆。
感觉到,”应何从眯起眼盯着虫身上刀口,“原来已经死得这透。周大侠,看这刀口……是你砍?”
周翡方才从密道里路蹦出来,把腰间伤口给蹦裂,这会血水与应氏独门金疮药混在起,着实是又疼又痒,那滋味简直能让人直接升天,她憋着脸难以言喻痛苦,说道:“别提,现在就想给它偿命。”
应何从皱着眉拎起死无全尸母虫。
周翡觑着他神色,紧张得手心冒汗,问道:“怎样,吕国师遗书中提到毒液还有吗?”
应何从冷冷地瞥她眼:“这话问,母虫都死成干,哪找毒液去?你还不如去当年斩杀蛊虫地方把地皮刮下来。”
李晟看出她脸色不对,忙抬手打断应何从:“等等再说……阿翡?”
周翡木然垂下目光,看他眼。
李晟小心地打量着她脸色: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
周翡没吭声。
李晟这才想起什,忙用他那件旧衣服将虫尸盖住,苍白地劝说道:“这个……谢公子吧,吉人自有天相,区区条蛊虫,也未必真能有什用,反正现在外面都是北军,咱们也出不去,正好在姑父他们来之前将这禁地好好翻找翻找,说不定……”
周翡心倏地沉下去,胸口好像被只冰冷铁锤敲下。
“,bao殄天物啊!”应何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。
应何从和李晟等人围着那涅槃母蛊尸体,唠唠叨叨地又讨论些什,周翡概听不见。忽然之间,她心里莫名想起方才吕润遗书中句话:“万物为刍狗,唯人自作多情,自许灵智,焉知其实为六道之畜!造化何其毒也。”
人乃……六道之畜。
周翡从来是做得多想得少,也着实还没到沉迷命理之说年纪,可是忽然间,她无端想起寨中那些时常将“吉凶”挂在嘴边长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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