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陶然!”骆闻舟吐出口白气,对着他背影说,“她得这个病,是不是因为老杨?是不是因为老杨出事,她直心情抑郁才会这样?”
陶然远远地冲他摆摆手,没回答。
没什好回答,再深究原因,也改变不结果,事已至此,说什都晚。
也可能这就是命。
与你是天才地才还是鬼才、有几万贯家财、多大权势,都没什关系。
老杨牺牲三年,如果她手里有什东西,为什现在才肯拿出来?
陶然顿顿,目光中充满某种难以言喻东西。
卷着雪夜风阴冷而凛冽,能吹透皮囊,直抵肺腑,市局门口红旗还是国庆时插上,直没有摘下来,在风雪中猎猎作响,红得仿佛要刺破沉沉暮色。
骆闻舟站住,心里忽然生出不祥预感。
“师娘……师娘上个月去医院,”陶然下意识地看眼渺茫天光,又没着没落地落回到自己脚面,轻声说,“刚刚查出淋巴癌。”
早晨出来还是阳光灿烂、晴空万里,傍晚却突然来片没来由云,无理取闹地下起小雪来。
骆闻舟把自行车当雪橇推,边走边在地上滑,快溜到市局大门口时候,陶然忽然三步并两步地赶上来,把个包装十分喜庆盒子挂在他车把上:“你怎跑这快,那着急回家做饭啊?这是妈从老家寄过来腊肉,都是没吃过饲料土猪肉做,纯天然绿色食品,刚在办公室分圈,这是你。”
骆闻舟句“谢谢”还没说完,就看见陶然手搭在那腊肉盒子上,食指飞快地在上面敲三下。
天冷,陶然就早早地套上乌龟壳样羽绒服,裹得十分厚实,浑身上下只露出双眼睛,骆闻舟抬头看过去时候,见他眼睛里没有点笑意,立刻就知道这盒“土特产”不是单纯土特产。
骆闻舟顿之后,若无其事地道完谢,把盒子拿在手里掂掂:“看见腊肉,就知道冬天真到——怎这沉,你妈这是给你寄多少?”
陶然挂在他车把上腊肠真是不少,累累赘赘地压住骆闻舟前轮,他逆风而行,简直举步维艰。
早晨出门时,这辆车两个
骆闻舟时错愕:“什?”
“晚期,”陶然说,好像被寒风呛嗓子,他吐字有些困难,“没多少……没多少日子。”
“去她那看看。”骆闻舟愣片刻后,突然翻身上车,踩住脚蹬,“那孩子怎办,都没毕业……”
陶然把攥住他胳膊肘,朝他摇摇头。
“今天太晚,你先回家,别打扰她休息。”陶然说着,又次敲腊肉包装盒,意有所指地对他说,“你也不是人见人爱,她见你心情未必会好——回家吃顿好,走,你慢点骑。”
“多着呢,”陶然说,“昨天还给师娘送箱。”
骆闻舟倏地愣——陶然方才敲打盒子,是在暗示他盒子里除腊肉还有别东西,补上这句话,则代表里面东西是从师娘——杨正锋遗孀那里拿过来。
两个人无声地交换个眼神。
从师娘手里拿过来东西,只可能是杨正锋遗物。
骆闻舟试探道:“师娘可不待见咱俩,现在不年不节,你过去打扰,她没把你打出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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