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渡母亲,大概并不是个生来懦弱疯癫女人,她生中只做错件事,就是错信费承宇。
头两天刚下过场大雨,地面有些泥泞湿滑,费渡脚下滑下,他脚腕暂时吃不力,不等他伸手,骆闻舟就把搂住他:“你能跟说说?”
他从范思远那里,得知当年那个地下室里发生过切,只言片语,已经十分触目惊心。
费渡叹口气:“你早就想问吧?”
骆闻舟收紧手臂。
工作人员问:“家属需要把死者生前喜欢东西放进来吗?”
费渡就从兜里摸出对戒指,连个包装盒也没有,直接扔到装骨灰绸缎包里。
往骨灰盒里放什都有,工作人员早已经见怪不怪,眼看出这是对婚戒,见费渡这态度,大概也猜得出——盒子里这位,生前恐怕是没有善待过妻儿,死后儿子做主,把婚戒往骨灰里扔,算是斩断他们孽缘似夫妻关系。
工作人员十分机灵,张嘴,把平时说“逝者已去,请您节哀”咽回去,他临时改口说:“阴阳隔,恩怨两清。往后桥归桥、路归路,谁也碍不着谁。”
费渡:“……”
?
这时,费渡终于把卡住簧片拨回正确位置,“咔哒”声合上表扣,开合几次,灵活如初。
“好,”费渡似笑非笑地把手表递过去,“哄你高兴就是最重要事。”
金属表盘被他攥在手心里太久,已经焐热,沾染体温股脑地包裹在骆闻舟手腕上,骆闻舟“哎哟”声,左手不堪重负似往下沉。
费渡:“夹肉?”
“没什不能说,”费渡拍拍他胳膊,语气很平
这家火葬场悼词怎这清新脱俗?
工作人员又趁机推销:“们现在正在搞活动,长期寄存业务,年只要千九百九十八,次性交够五万元,您就可以直放在这,什时候方便什时候取,您想想,现在郊区最便宜墓地都十五万起,产权才二十年,哪有放们这划算呢?”
就这样,费承宇在这个偏远小火葬场里得到个很“划算”小墙角,将他卑鄙生挂在墙上。
火葬场地段偏远,焚化炉在半山腰上,出入时需要经过段不大好走山路,骆闻舟怕费渡崴脚,只手虚虚地在他身后环着,忽然犹犹豫豫地说:“你妈妈……时候,手上好像没戴那枚戒指。”
“她自己拿掉,”费渡说,“扔在卧室笔筒里,费承宇没找到,过好几天才发现。”
“夹骨头,”骆闻舟煞有介事地活动着手腕,皱着眉说,“感觉……嘶……感觉手腕骨跟酥脆小饼干似。”
费渡把抓住桌子底下那只往他腿上摸手:“那这个又是什?”
骆闻舟坦然回答:“酥脆咸猪手。”
隐约笑意从费渡眼角扩散开,就在这时,脚步声传来,两个人迅速解除桌子底下“勾勾连连”,各自往后靠,正经八百地坐好。火葬场两个工作人员前后地走进来,个拎着红绸包裹骨灰,另个抱着骨灰盒。
费承宇活着时候兴风作浪,死后原来也并不比别人烧得时间长。此时,他栖身于狭小骨灰盒里,像团烧过劣质散煤,灰灰白白堆,看不出忠*善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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