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潜坚决不肯探出头来见他,隔着被子冲他叫道:“找娘娘去!”
韩渊大惊失色:“开玩笑,可不敢,他非得把当塞进香炉里烧。”
程潜往床里滚:“那就去找李筠!”
“找,”韩渊委屈地道,“都快在他耳边放炮,叫不醒啊。”
程潜:“……”
于是程潜什都没说,只是沉默地点个头。
严争鸣轻轻吐出口气,伸手覆在程潜披散着头发后脑勺上,轻轻地推着他进茅草屋。
“那就好,”严争鸣低声道,随即回过神来,他又故态重萌,严厉地指着程潜身褶衣服道,“明天给换件,你不觉得自己像块抹布?”
程潜想必是不怎同意——他回答是用茅屋门将大师兄拍在外面。
这宿简直是多事之秋,程潜打发严争鸣,头栽倒在床上,感觉自己才刚睡着,就又被吵醒。
叫住他。
“慢着,小潜,有话跟你说。”
随着严争鸣这年吃什肥料样个头猛蹿,他声音也渐渐低沉下去,不复少年人清越,只要他不自己咋咋呼呼地瞎叫唤,听起来简直就像个成年男人。
程潜鲜少听见他这样正经,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。
身后少年人长身玉立于月色之下,平日浮躁与任性都仿佛被深沉夜色压下来,时间竟有些不像他。
敢情是他最容易叫醒,而且生起气来最含蓄。
韩渊成功地掀开他被子,无视程潜含蓄愤怒,趴在他耳边小声道:“你见过鬼吗?”
程潜刚要发作,听这句话,紧皱眉尖
比起大师兄直接脚踹开他门,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,韩渊还要更讨厌点——他仿佛化身成只热爱啄木头鸟,鬼鬼祟祟地在木头窗棂上敲来敲去,敲得程潜醒过来就心烦意乱。
纵然在马背上,程潜也没有时片刻丢下自己符咒,这阵子强行拓宽经脉和他开始长个子时拉长骨头合并成股疼,弄得他夜里经常睡不好,又接连被吵醒两次,他简直恨不能手持利器干掉这些噪音。
韩渊不走正门,在程潜面无表情注视下,从窗户里爬进来,毫不客气地屁股坐在他床上,小声道:“哎,你猜刚才看见什?”
程潜不猜,仰面往床上倒,声不吭地用被子蒙住头。
“哎,别睡,快起来,带你去看个稀奇。”韩渊扑到程潜身上,双手并用地抢他被子,“你准没见过,小潜?小潜!”
严争鸣迟疑良久,方才开口道:“刚才少提些事,其实……还听见那个姓温说另句话。”
程潜皱眉。
“他说扶摇派‘钟灵毓秀’,每代必出妖邪……”严争鸣话音断在此处,他盯着程潜看片刻,感觉那师弟几乎像根脆弱竹竿,看起来掰就断,实际又冷又硬,谁也不知道他肚子里藏多少别别扭扭心绪,严争鸣微微低下头,轻声道,“你有分寸,对吧?”
程潜听,没有挖苦他,也没有回嘴,他听出严争鸣话里真真切切慎重,不管师兄是不是杞人忧天,他都感觉得出,说这话是为他好。由于大师兄平时懒散又骄纵,大部分时间都是师弟们在让着他,程潜极少能从他身上找到兄长感觉。
直到这刻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