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潜:“这把剑是师父?”
温雅嗤道:“放屁,就你师父那面团样人,如何支使得动这样凶器?这是你师祖,多年前机缘巧合落到手里,你们门派里当时残残,小小,直无人可托付,这才直由代为保管——执
程潜回过头去,只见身后有个“野人”正在打坐。
那人比他还要狼狈,身破衣烂衫几乎难以遮体,须发也乱成团,只露出两只眼睛,目光如电似射到他身上。程潜先开始看着这人觉得有点眼熟,辨认许久,才震惊地叫道:“你是……温雅真人?”
温雅瞪他眼,怒气冲冲地说道:“你是眼瘸还是失忆,鬼叫个什?”
程潜太阳穴针扎样地疼,在此地乍见故人,万语千言险些全涌到嘴边——关于师父,师兄,岛主,唐真人……但只是片刻,片刻后,他心又扫清不该有脆弱,重新冷静下来。
程潜将那些话字句地收敛好,和着咸苦海水同咽回去,对温雅真人恭恭敬敬地行晚辈礼,随即声不响地将霜刃剑戳在边,坐地调息,将在海水中耗尽真元尽快修复。
程潜哆哆嗦嗦地掐个不甚熟练手诀,周遭浮起个轻薄气泡,颤颤巍巍地将他含在其中,可惜这海浪连唐真人腰带都分为二,他这强弩之末般真元耗尽挣扎根本没什用。
气泡不停地升起,又不停地被海水打碎,每碎次,程潜就要重新呛上好几口海水,渐渐,他意识开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,起起落落不知多久,到最后,他几乎是味混沌沉浮,无力扑腾。
程潜只是觉得冷。
剑也冷,水也冷,冻得他快要没知觉。
程潜忍不住想起自己年幼时在村里看见过邻家老叟出殡——那都仿佛是上辈子事——老太太给老头缝身厚厚寿衣,将攒两年多棉花全都塞进去,自此,程潜才对死有第重印象。
温雅打量他片刻,脸上不由流露出点激赏与赞叹神色,心道:“小椿同说这孩子有可能是他师父转世,这样看来,还真有些像。”
他默默地在边为程潜护法,整整半宿,漫天星辰如洗似悬在沧海之上,潮水微微褪去,露出礁石大半原貌来。
程潜刚收功,忽听温雅真人在他耳边说道:“那‘不得好死剑’桀骜不驯,并不是晓之以情、动之以理就能降服,想必你已经感觉到。”
程潜愣,随即反应过来:“这把剑是前辈你放在房里?”
温雅冷笑声:“可不是?托你那遭瘟门派福,因为和你们扯上关系,连海边那家破客栈都开不下去,被群王八羔子路追杀,打算将你师门寄放在这里东西还,便换个地方,躲到风头过再出来,嘿,没想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,正赶上青龙岛场大戏。”
他想,死肯定是极冷。
但这次,程潜没死成。
等他再次睁眼时,已经又是天夕阳西下。
程潜猛地坐起来,后腰处阵锐痛,他险些又躺回去,这才发现自己在块大礁上,小腿上剑伤被海水泡得泛白,向两边狰狞地掀起来,裸露皮肤上凝层惨白盐霜。
只听人在他身后说道:“还活着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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