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谦突然抬起头看着魏之远，问他：“你说小宝吓坏
，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，你不害怕吗？”
魏之远捧起他
只手，轻轻地攥下，在魏谦没有感觉到异样之前，又飞快地松开，站起来：“
要是也吓坏，你怎
办？”
魏谦愣下，魏之远
站起来时阴影被灯打得越发高大，好像把他整个人都拢在里面。他想，这小子说话怎越来越戳人心呢？
先开始那段时间，魏谦整天往医院跑去看宋老太情况，老熊他们这次考察时间格外长，这使得魏谦还要兼顾公司工作。
幸好魏之远彻底从学校搬回来住，魏谦才感觉事情并不像自己
魏谦不由自主地放慢吃东西速度，越发难以下咽。
魏之远在旁边继续说：“最坏可能当然就是……还是跟你说说最好情况吧。如果奶奶能抢救回来，最理想，就是她能自己走路，生活勉强能自理——恢复到以前那样是不可能，即使这样，她脑细胞也会加速衰老和萎缩，可以用药拖延，但也只能维持现状或者越来越坏，不可能修复。”
魏谦不是科班医学生，但是他生科出身，专业多少有些重叠地方，听这话，立刻就明白。
那样下去，最终结果不外乎就是痴呆。
他彻底不想吃，把碗筷放在边。
冬虫夏草这些都给她买过，可惜老东西不领情，不光当面要骂他吃饱撑，背地里转手还会给卖出去——是从而终、由内而外不领情。
她认为那些都是给官太太和地主婆吃，不该她用东西，用会折寿。
魏谦手头逐渐宽裕，每个月给她五千块钱零用现金，她乐得见牙不见眼，拿着钱却只会在手里捂着，数上十几个来回后锁起来。
她每天挺胸抬头，认为自己现在是有钱人家老太婆，然而这“有钱人家老太婆”依然每天早早起床，在路边摆摊卖煮玉米和茶叶蛋。
多没出息、没文化又没素质混蛋老“没婆”啊。
魏之远条分缕析：“要是那样，她可能会需要个人贴身照顾，其他事能做，但是有些太贴身，怎也不太方便，不能指望小宝，到时候可能需要雇个保姆。哥，你看这办行吗？”
魏谦沉默良久，点点头：“这些话别跟小宝说。”
魏之远：“知道，她都吓坏。”
魏之远就这样，点点地告诉他现在情况，分析讨论应对不同情况，以后应该怎办，他平稳语气和态度让魏谦满心迷惘也跟着点点地沉淀下来。
魏谦终于从“难以想象”，过度到接受这个现实，并且有条明确思路——她死不，不管以后变成什样，他给她养老；要是她幸运地没受罪就死，那他就给她风风光光地送终。
她三天两头要给他找点不痛快，好像不拌几句嘴就不是日子。可是他们起凑合这多年，魏谦几乎想象不出，以后没有她日子可怎过。
“哥，趁热吃吧。”魏之远句话叫回魏谦魂。
魏谦看着那碗热气腾腾速冻饺子，有点没食欲，莲子心苦得他倒胃口，然而他还是勉强接过来，机械地逼着自己吃进去。
“小宝呢？”魏谦问。
魏之远轻声说：“哭累，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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