钢甲是守城官兵送来,雁回官兵也有自己专门维护军用钢甲“长臂师”,只是军中甲胄太多,总忙不过来,便也会找民间长臂师接点散活。
“长臂师”就是那些维修钢甲、火机,整日里跟那些铁家伙们打交道人,算是门手艺人,不过在老百姓看来,长臂师和打狗修脚剃头差不多,都属于“下九流”,纵然干这行不愁吃喝,却也不甚光彩。
沈先生届读书人,不知怎有这种奇特爱好,不光没事自己喜欢摆弄,还时常有辱斯文地用这门手艺赚点小钱。
而那不小心入少年梦沈十六正无所
过会,老厨娘提来个食盒,对长庚道:“今天老爷大概就要回城,夫人嘱咐少爷早点回来。”
长庚明白她是什意思,徐百户回来,他们又要装母慈子孝,便点头应声:“知道。”
他目光落在食盒上,忽然,长庚看见食盒手柄上沾根长发,本来伸出去手立刻便缩回去。
老厨娘头发已经白,这乌黑柔软长发自然不会是她,徐百户还没回来,家里连主再仆,统共三个活人,不是厨娘,那自然就是秀娘。
长庚有种奇怪洁癖——只嫌亲娘。
徐家祖上传下来点地,徐百户又是军户,日子在当地算是很不错,家中小有薄产,便养个老妈子,做些烧饭打扫之类活。
等到天色泛白,徐家老厨娘才慢吞吞地做好早饭,来敲长庚书房门:“少爷,夫人问你去不去她屋里吃。”
长庚正聚精会神地临帖,闻言提笔动作顿,习以为常地回道:“不,她爱清静,就不去打扰,劳烦您老给娘说声,就说儿子问她安。”
老厨娘不意外他回复,这母子之间每日问答如例行公事,没什新鲜。
说来古怪,按道理来讲,徐百户只不过是个后爹,长庚和秀娘才是亲生母子,可这对亲母子只有徐百户在家那几天,才会同桌吃饭,晨昏定省,装出副慈孝有佳、其乐融融模样来,只要男主人走,他们就比陌路还要陌路,谁也不搭理谁,个院住着,长庚连正门也不走,每天穿角门往隔壁跑,母子俩十天半月也不定能见面。
在隔壁,让他就着他义父用过碗吃剩饭都行,但回家,只要秀娘碰过东西,他口也不会碰。
老厨娘知道他这怪脾气,忙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根头发,陪着笑脸道:“这是夫人不小心掉在上面,这点心出锅就没人动过,放心。”
长庚十分有礼地冲她笑下:“没事,今天正好有些问题要请教沈先生,会去义父那边吃。”
说完,他到底没接那食盒,径自将桌上书本抓起来夹在胳膊下,提起挂在后门重剑出门。
沈先生正挽着袖子,在院子里忙活着给几幅拆开钢甲上油。
就连年前长庚那场掉半条命大病,秀娘也只是漠不关心地来看眼,对这独生子是死是活毫不在意。
最后还是十六爷把人抱走贴身照顾。
老厨娘总怀疑长庚不是秀娘生,可光看模样,母子两个长得又很像,必有血缘关系。
何况如果不是亲生,秀娘那样个柔柔弱弱女人,流落他乡,自身尚且不保,为什直带着那孩子呢?
根本说不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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