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夫已经打开门,点好灯,在旁边等着顾昀发话。
沈易对顾昀说道:“指望你心细如发无微不至,那是太苛求,但是他遭逢大变,身边亲人只剩下你这个,你待他实在点吧,哪怕不知道该干什,时常在他面前晃晃、给他写两幅字帖也是好。”
顾昀这回大概是听进去,耐着性子应道:“嗯。”
沈易将匹马从车上卸下来,牵起缰绳。
他已经跨马要走,走几步,又忍不住回头唠叨道:“大帅,懵懂幼子,久病老父,都是教你成人,碰上哪个,都是幸运。”
沈易听就知道,顾大帅把四殿下当羊放——每天给草吃,其他就不管,不过这也怪不得他,因为当年老侯爷和公主就是这养活他。
沈易叹道:“先帝当年是怎对你,忘?”
顾昀脸上尴尬之色闪而过,他其实没想太明白应该怎和长庚相处。
长庚已经过跟大人撒娇要糖吃年纪,性格又早熟,在雁回小镇时候,甚至是那孩子照顾他这不怎样义父多点。
顾昀不可能整天带着帮孩子玩,但也很难作为个长辈,对长庚做什引导。
朝圣贤,都不知道‘放虎归山’四个字怎写。”
蛮人进犯雁回时穿重甲短炮装在胸前,那是西洋人设计——中原人骨头天生要细些,即便是军中将士,也普遍没有那壮,重甲设计也看重轻便敏捷,通常不在战场上玩“胸口碎大石”。
荧惑加莱背后毫无疑问就是那群始终垂涎大梁西洋人。
顾昀垂下眼,看着地面微微反光薄雪,低声道:“四境之外皆虎狼啊。”
他有心想纵长蛟入海,直下西洋,路打到他们番邦老窝去,可是连年征战,大梁国库都快被他打空,眼下因为顾昀拥立新皇上位,及时雨似镇住趁着先皇病危时蠢蠢欲动魏王,新皇凡事都给他几分颜面。
顾昀痛苦地揉揉眉心:“娘啊,你这光棍碎嘴子,求求你,快滚吧!”
沈易笑骂声,纵马而去。
因为他实在是被强行赶鸭子上架,还没有能做好个父亲年纪和资质。
尽管顾昀说过,将来想将玄铁营留给长庚,但那毕竟只是句玩笑话,他自己心里也清楚,那是不可能。再者说,想在军中闯出个什名堂来,要吃多少苦顾昀心里再清楚不过,只要他还活着天,还挑得动大梁江山,就不太想让长庚经历同样苦。
然而同时,他也希望这交到他手里小皇子能有出息,最起码将来能有自保能力。
那个人要如何能不吃苦又有出息呢?
古往今来父母都在为这个问题答案求而不得,更不用说他这个半吊子义父,他只好干脆放任长庚自由成长。
但是颜面……是能长久?
沈易摇摇头:“不提这个,四殿下在你那怎样?”
“四殿下?”顾昀愣,“挺好啊。”
沈易问道:“他现在每天做些什?”
顾昀思量片刻,不确定地答道:“……玩吧?不过听王叔说他好像不大出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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